王敏這樣一說,錢峻峯突然頓了一下,低頭看向王敏,臉上的表情有些恍然。
王敏知道他是聽進去了,心裏一喜,“俊峯,親情哪兒是說斷就斷的呢,就算那個死丫頭真的挺不過去,那也不能證明你就不是她父親了。你們之間的關係,可是受法律保護的。她的做法,是她自己自作聰明,這怨不得你啊……”
錢峻峯的臉色好看了一點,但是盯着王敏的眼神卻很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半天,他才緩緩回過神來,將王敏從懷裏推開,道:“你說的很對,我去看看蘇暖,至少她這個時候,最好是能挺過去……”
王敏皺眉,“爲什麼……”
錢峻峯將她推進病房,“你好好照顧壯壯,我去看看蘇暖!”
王敏皺着眉,整個人又是一臉的不依,說了這麼多,他張口還是在擔心蘇暖那個死丫頭的死活,真是可恨。
錢峻峯看王敏狀態不對,拍了拍她的肩膀,“器官捐獻同意書她還沒有籤,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兩個,還有壯壯,哪裏有好日子過?”
錢峻峯這樣一提醒,王敏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對,是這樣沒錯。
剛剛只顧着喫醋了,倒是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臉上的表情好了些,錢峻峯這才安心離開。
再一次來到手術室的時候,手術自然已經結束了。
詢問了一番後,才知道剛剛蘇暖的手術成功了,現在正在重症病房觀察。
錢峻峯聞言,當即大呼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現在沒事就好。
剛剛一直在吊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沒事就好,那他還有機會彌補。
之前所謂的彌補只是爲了想要讓蘇暖答應救壯壯,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壯壯自然是必須要救的,但是他得慢慢來。
在蘇暖面前,好好地當一次合格的父親。
一定不要着急,一定不要着急,把蘇暖伺候好了,就等於伺候好了許君與。
只要許君與高興了,他錢峻峯的成功纔剛剛開始。
一切都還有後悔的餘地,蘇暖寧願傷害自己都要跟他斷絕關係,另一種意義上來說,說明他這個親生父親在她的心裏還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如果是一個不痛不癢的人,誰會傻到拿刀子捅自己呢?
錢峻峯找到重症病房的時候,看到錢峻峯和蘇曼正站在門口,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是面對這隔離窗,背對着他。
看到許君與的背影,錢峻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真的是……萬萬沒想到看啊!
蘇暖,怎麼會有本事嫁給許家呢?
那個風流紈絝的少爺,要什麼要的女人沒有,爲什麼就偏偏選中了她呢?
女兒還是有用的,現在看來,比起兒子來說,現在蘇暖在他這裏,完全證明了她的價值。
趙家在他們當地的口碑不錯,可是這麼多年,他的公司市值也不少,如果真要比起來,他也不一定喫虧的。
再說,有誰肯拿着公司來硬碰硬呢?
可是想破腦袋也沒猜到,蘇暖居然有本事勾引到許君與這尊大佛。
舌尖抵了抵脣角,剛剛被許君與打過的地方還是刺痛着。
想到許君與剛剛的表情,和打他的力道,他到現在還是有一點後怕的。
現在想了想,到底還是有些不敢上前。
可是,現在,既然來了……
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錢峻峯深深吸了一口氣,朝着那兩個人走去。
“……蘇曼,暖暖沒事吧?”
蘇曼的身子一僵,轉過身,看到是錢峻峯,臉上的表情難看不說,還不由自主的抖動了兩下。
對於錢峻峯這樣不厭其煩地死纏爛打,真的是刷新了她的三觀。
所以,他現在來這裏是什麼意思?
“我女兒好好的,讓你失望了。”
錢峻峯臉上一陣尷尬,看着蘇曼扯了扯脣笑了笑,“蘇曼,我現在是真的擔心蘇暖,她沒事我比誰都高興。”
蘇曼看着他,冷冷地笑了一聲,“錢峻峯,你是不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你以爲別人都看不出來?”
“……蘇曼,你可能……對我有點誤會……”
錢峻峯一時間被蘇曼的話說的有點噎住,視線在一旁的許君與身上掃了一眼。
“是,也許你可能真的希望蘇暖沒事。你手上的器官捐獻同意書還沒有簽字呢?死了你找誰簽字?”
“……”
錢峻峯抿了抿脣,所以女人的那張嘴,真是夠讓人心煩的。
他一時間也沒話反駁蘇曼,臉上一片菜色,轉眼間,卻看到許君與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身,一雙狹長的眸子冷冰冰地看着他,沒有絲毫表情,淡漠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冰冷到極致。
錢峻峯渾身一個機靈,臉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僅僅就是那麼不痛不癢的一個眼神,就生生地把人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在此刻說些什麼。
只是擡頭間,透過隔離窗看重症病房病牀上躺着的人,他立馬說道:
“是我……都是我的錯……把蘇暖害成了這個樣子……是我……”
手撐着窗戶,錢峻峯一臉的悔恨,看着病牀上一動不動的蘇暖,腦海裏閃過的是蘇暖在她面前,憤恨地瞪着他,拿起水果刀絲毫不猶豫的朝着自己的心臟刺下去的畫面。
這個丫頭,當真是狠啊……
這是要讓趙家和許家恨死他嗎?
簡直就是在要置他於死地!
面對錢峻峯的懺悔,蘇曼緊緊咬着牙,看着他一個人在那裏聲情並茂的演着戲,對他跟剛剛在手術室門口截然不同的態度感到疑惑。
那副爲了自己的兒子,死活都要蘇暖一顆腎,光明正大,理所當然,生生不要臉的態度,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