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宸擡腳走向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將頭靠在背後的牆上。
看樣子，他並不打算回答尚雲希的問題。
“尚醫生，準備好了！”
“恩！”
有護士出來催促尚雲希，尚雲希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進了手術室。
盛煜宸擡起頭，臉色陰暗地看着那“咔嚓”而亮的紅燈！
格外的刺眼，讓他異常不安。
心中的酸楚在手術室門口更容易極具發酵，酸澀，慌亂，甚至……疼痛。
還有那模棱兩可的空虛和驚恐等等多種複雜的感情齊齊涌了上來。
“那對你來說，這個孩子不應該存在最好吧？”
想到剛剛那個女人的話，盛煜宸苦澀地勾了勾脣。
心中連他自己都覺得荒涼的可憐。
是！
他怎麼可能想要她去給別的男人生孩子！
可是——
盛煜宸緊了緊閉上眼睛，三年前殘留給他的遺憾，帶給他的窒息感緊緊扼着他。
他欠她的！
他欠她一個孩子……
他不希望有這個孩子，卻再也不想要去傷她的心。
如果這個孩子沒了，她會痛苦成什麼樣子，她對他的恨，又會到何種地步？
一想到慕初晴恨他的模樣，剛剛緩解下去的心情又陡然被恐懼推出來。
他擡頭緊緊望着對面手術室依舊還在亮着的紅燈，伸手下意識地去翻找香菸。
幾經周折，他終於一陣心慌和顫抖中點着一支香菸。
視線依舊盯着那點紅燈，一動不動地坐在長椅上，靜靜地感受着香菸中的尼古丁在他的體內翻騰，去麻醉他渾身的那股焦躁。
可儘管是這樣，心中的慌和痛卻還是絲毫不見輕緩，隨着時間一點一滴地推進，反而有加劇疼痛的趨勢。
昏暗的走廊裏，寂靜一片，一縷縷煙霧在昏黃的光線中慢慢旋轉着朝上升騰，最後散開，幾乎瀰漫了整個走廊。
盛煜宸那雙本就漆黑暗沉的眸子被藏在一片片的白煙中，更加沉默神祕的讓人捉摸不透。
“咔”！
盛煜宸眼睜睜看着手術室門前的紅燈滅了下來，他猛然從長椅上站起來，走向還沒有打開的手術門前等着。
幾秒後，尚雲希打開門從手術室裏走出來，低頭摘下臉上的口罩，卻無意間看到長椅前的地上，那已經一地狼藉的菸蒂。
手上的動作僵了一下，然後平靜地將口罩摘下來。
“放心吧，她沒事！”
盛煜宸緊繃的臉上有了一絲鬆懈，但是——
“然後呢？”
盛煜宸繼續問道，聲音低沉暗啞。
尚雲希將口罩和手套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轉頭看他。
“什麼然後？既然沒事就好好修養，近期少喫刺激性的東西！情緒也不要……”
“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盛煜宸低沉冰冷的聲音再一次幽幽地響起，這次，就連尚雲希也覺得脊背陡然升起一陣寒意。
良久，她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擰着眉頭，無畏地望向盛煜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