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來了？”
裴安之的聲音是從葉素素緊的耳朵緊貼着的胸膛上傳過來的，胸腔共鳴，聲音悶悶的，帶着低沉。
葉素素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艾草味，和她並不熟悉的高檔香水味，瞳仁顫了顫。
香水味很好聞，淡淡雅雅的香，很適合那個漂亮的女人。
她垂眸，輕輕推開了裴安之。
“習慣了在家裏睡。”
她淡淡地說着，就已經轉身，彎身將他的拖鞋放到了他面前。
“我很困了，你也早點休息。”
葉素素說的淡然，聲音裏波瀾不驚，帶着點刻意的慵懶。
隨是刻意，但是在這種深夜裏，裴安之也並沒有多想。
低頭換了拖鞋，葉素素上樓的動作忽然頓住。
她沒有轉身，只是說，“明天你有什麼工作嗎？如果有，我先把衣服給你準備好。”
“沒工作。”
裴安之向來不是話多的人，這輩子話最多的地方，幾乎全用在了應對涼家兄妹的身上。
“哦，晚安。”
說着，葉素素居然跟着打了一個哈欠。
玄關的燈並沒有開，葉素素一直在刻意低着頭沒有去正面應對裴安之。
她剛剛哭過一回，本來沒想着哭，可是眼淚既然收不住，那就索性讓她趁機哭個夠。
今晚，可能是這兩年來哭的最放肆的一回。
一個人住的好處就是，別人永遠無法察覺到你的脆弱。
而她，也從不願意將自己的脆弱展露給別人。
只是沒想到，流眼淚也是這麼一個費體力的事情。
傷心着，淚流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她對自己真的很好，無論何時何地何事，她都是一日三餐，餐餐豐盛，衣服，首飾，化妝品，美容院，她從不吝嗇。
她的感情不樂觀，她總得找一個能讓自己轉換心情的途徑。
所以，剛剛大哭過的她打起精神，把剛剛一直想不出來的問題拋之腦後，將自己洗的乾乾淨淨，做好一切保養程序，上牀睡覺。
這一切做的這麼順手，做的這麼平平靜靜，心情轉換的這麼不動聲色。
顯然，這種事情，是她輕車駕熟的。
只不過今晚實在是太厲害了，她現在都覺得眼睛周圍緊緊的，漲漲的，不用她照鏡子，她的眼睛一定是腫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不能讓他看到。
裴安之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可是葉素素一聲細微的哈欠讓他心裏那種隱隱的突兀感消失殆盡。
看來她是真困了。
葉素素上了樓，徑自走到了客房，關門，落鎖。
本以爲他定不會再回來的，可這兩天他的一些舉動，真的讓人捉摸不透了。
打開燈，葉素素走進了洗手間。
果然，眼睛浮腫的有些可怕。
伸手扯開毛巾，沾水，貼在了眼睛上。
得處理一下，不然明天早上一定會很明顯。
靜靜地靠在洗手檯前，她一手摁着溼涼的毛巾，垂眸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或者，只是一種完全放空的狀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