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穿書不是給你孩子當後媽的 >14.第四夜(4)
    林成成拎着自己買來的所有東西,紅着臉跑出了利遠百貨。

    其實做祕書的,別說是內衣褲了,如果總裁有需要,就連安全套也要買。

    可林成成這會兒也意識過來了,她架構的小說是民國。

    是個女人要敢不忠,沉塘也不犯法的罪惡年代。

    林成成心裏想說,幸好成翹翹在這裏也不是什麼名人,要不然吐沫星子淹死人,那她的罪過就大了。

    她邁着粗跟的高跟鞋,疾步上了先前那輛黃包車,“聖瑪麗醫院。”越快離開這裏就越好。

    “好嘞小姐,您坐穩。”

    黃包車伕拉起了車,他的腳步穩健,速度很快,利遠百貨公司很快就被甩在了身後。

    這時夕陽都快下去了,最後一抹晚霞像紅色的絲帶,繞在天的一邊,如同環繞在美人脖頸間的瑰麗項鍊。

    耳邊不是亂哄哄的車聲,只偶爾叮鈴幾聲,一輛帶着橫樑的自行車,搖搖擺擺地駛過。

    黃包車上的女子燙着時興的短捲髮,穿着淡雅的綢緞旗袍,領口袖口和裙邊都鎖着白邊,夕陽將最後的豔麗投照在她的臉上,更襯得她人淡如菊,真好像是路邊搖曳的雛菊花。

    風吹動她的髮絲,她的眼睫輕微地顫動了一下,再蹙一下眉頭,讓人心都跟着顫了。

    美人心思,總是有人想要猜一猜的。

    林成成苦惱了一會兒,轉念便想她筆下的成翹翹是個新時代女性,她的短捲髮就是證明,應當是不在意這些的。

    林成成鬆了口氣,自我調節系統上線了三秒鐘,就徹底忘記了剛剛的小尷尬。

    她再沒別的心思,不過是想着今兒這夢做的太長,現實裏她會不會因此而遲到。

    卻也只苦惱了一下子,便想着隨緣吧

    到了聖瑪麗醫院,林成成拿了東西下車。

    車伕頷了頷首問:“小姐,還要等嗎”

    林成成略微遲疑了片刻,看了眼漸晚的天,說:“好啊,我很快就出來。”

    林成成的打算是將東西送到樓上,立刻就走。

    可她到的時候,那個蘇礪石倒是不在了,但厲董事長在。

    林成成之所以認識厲董事長,因着那把輪椅。

    在她的原始架構裏,厲董事長因爲飽受風溼的折磨,行走只能靠輪椅。

    她第一時間把買回來的東西藏在了身子後面,可爲時已晚。

    厲董事長瞪了眼自己的不孝子,衝林成成說:“成祕書,你要有原則,不要什麼都聽他的差遣,委屈了你自己。”

    林成成低垂着眼眉,不告狀,也不辯解。

    厲董事長嘆了口氣,“算了,這也怪不得你,我自己的兒子有多混蛋,我這個當爹的心裏明白。”

    說着還白了厲南越一眼。

    厲南越:“”他也沒幹什麼,不過就是使喚小祕書去買了幾樣東西。

    林成成磨磨嘰嘰把手裏的紙包放在了病牀前的桌子上面,往後退了一步。

    心裏頭轉着先走的話,擡頭瞥了眼厲四少的方向,瞧他臉色灰敗,嘴巴張了一瞬,又閉上了。

    厲南越已經被這老頭訓了半個多小時了,忽然就領略到了做他手下的苦,因爲他訓人時,還別說跟這老頭挺像。

    原先是訓人的,如今成了挨訓的,這心裏的落差,讓厲南越難受極了。

    想翻臉,可修養告訴他,老年人不能氣,尤其是小說裏的。

    他沒怎麼看過小說,但想來小說和電視劇差不多,但凡經過藝術加工的東西,就狗血的不得了。

    萬一,他把人氣厥過去了呢厥過去還算輕的,萬一再嚴重點,掛了呢

    再說了,鬼才知道這個夢要做多久,他在這裏完全成了草包,往後的生活還得靠這老頭兒。

    還是忍一時,等腿好了之後再說。

    林成成是不曉得厲南越的心理過程有多麼的複雜,就像那狹窄幽深的小徑,一彎一彎又一彎的。

    正愣神間,就聽他說:“成祕書,給我倒杯水”

    瞥一眼老頭兒不悅的臉色,厲南越又加了句:“謝謝”

    林成成端着白色的搪瓷水杯走到擱置暖水瓶的桌子前,偎依在厲董事長懷裏的厲羨羨忽然伸出了舌頭,衝她做了個鬼臉。

    這熊孩子

    還有這破夢怎麼還不醒

    給斷腿的厲四少送去了熱水,又聆聽了幾句教誨,順帶忽略了好幾回熊孩子的故意挑釁。

    厲董事長興許是看她態度很好,大發慈悲地說:“成祕書,讓阿海送你回去。”

    那個叫阿海的年輕人,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就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口。

    林成成嚇了一跳,因爲方

    才她來的時候,走廊裏明明沒有任何人。

    她慌忙搖着手說:“不用不用,我包的有車,就在外面等。”

    厲董事長不容她反駁地道:“阿海,一會兒給車伕賞錢。”

    “是。”阿海答道,身子一斜,讓開了路。

    林成成攥着手包出門,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

    這會兒天色早就暗沉了下來。

    一踏出醫院的大門,果然看見那車伕還等在原地,車伕看見她出來,慌忙起了身。

    阿海上前了幾步,恰好擋住了林成成的視線,她只瞧見他有一個掏口袋的動作,說了些什麼倒是一句都沒有聽清。

    厲董事長的汽車就停在醫院門口,阿海給林成成打開了車門。

    “謝謝”林成成彎腰進去前,客氣地說。

    阿海的臉色很奇怪,“不客氣”聲音似乎有些甕聲甕氣。

    林成成沒有多想,這越來越漫長的夢境,讓她心煩焦慮,心裏頭的雜念有很多,亂七八糟的。

    阿海的汽車開的很平穩。

    林成成坐在後排座上,對着他的後腦勺,不由開始想他這個人的人設。

    可思索了半天,失望地發現自己的架構中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他,屬於系統智能代寫出來的。

    想到這裏,林成成的心裏更覺古怪了。

    成翹翹的家就位於恆興街的中間,很快便到了。

    這是一棟老樓,二層的木建小樓,樓梯因爲老舊,踩上去的時候會咯吱咯吱亂響。

    哦,家裏的門昨天被馬四方帶人給撞壞了,今早林成成出門前,尋了個木匠,花了十塊錢才修好。

    這裏,林成成當初寫的時候就是按照她家木樓的結構來寫的。

    是以,輕車熟路。

    她下了汽車,正想跟阿海道別,忽然發現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車伕拉着黃包車跑了過來。

    車伕有些眼熟,跑到汽車的後面,他停下了腳步。

    阿海早就知道那個車伕一直跟在後面。他不動聲色。

    這時,林成成終於看清楚了車伕的模樣,很是意外地問:“是錢給的不夠嗎”

    “不是,既收了小姐的錢,不管小姐坐不住,我都得送小姐回家。”車伕的口吻很認真。

    林成成更覺意外了,她笑了笑,“那謝謝你了。”

    “道不得謝”車伕憨笑了一下,又問:“小姐明早還用車嗎幾點鐘我可以過來接小姐”

    林成成糾結了片刻,“不一定會不會用。”

    她的心裏還惦記着筆名自殺。

    車伕便道:“那成,我家離這兒也不遠,我明早出車的時候順道過來看看。”

    說着,他便拉起了車掉頭,往回跑遠了。

    林成成轉身和阿海道別:“謝謝阿海先生”

    她從手包裏拿出了一串鑰匙,藉着車燈找到了那把最大的,低頭的那一瞬間,並沒有看見他臉上難看的笑。

    林成成一進了屋,就甩掉了腳上那雙死沉死沉的高跟鞋。

    她今天拖着這鞋走了一天,腳都磨出了個泡。

    可能屋子的構造太過一樣,只要自動忽略一些中西結合的傢俱,這裏與她現實裏的家無異。

    好像是下意識的,林成成放下了所有的僞裝和防備,她脫下了旗袍開始洗澡,洗完了澡之後又平躺在了牀上。

    睏倦很快就上來了,徹底睡沉之前,她還在想,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應該已經回去了。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清晨的第一縷光線照進來的那一刻,林成成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去找牀頭櫃上擱置着的手機但是,並沒有。

    枕頭底下,也沒有。

    她愣了有幾秒鐘的時間,眯着眼睛看清楚了屋子裏那些中西結合的傢俱時,倒抽了一口涼氣的同時,瞳孔緊縮了片刻,緊跟着又放大。

    她不死心地環視着四周,甚至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清楚的痛感襲來。

    與此同時,她也清楚的看見不遠處的門口還放置着一雙粗跟的皮鞋,一隻鞋頭朝裏,一隻鞋頭朝外。

    西式的沙發靠背上,還有她昨日穿過的綢緞旗袍。

    林成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一下。

    雖然她很不想相信,但也必須相信。

    這裏還是1920年的港城。

    她架空出來的城市。

    這個城市是以民國時期的上海和香港爲原型,換言之,全部都是她胡謅的。

    回不去了

    林成成頓時心慌了起來,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