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白日夢我 >12.白日夢我
    林語驚是三天後才發現書裏多了張回執的。

    本來她甚至已經放棄掙扎了,下個禮拜傅明修開學,兩個人這些天除了喫晚飯的時候基本沒怎麼見過面,等他開學以後估計更見不着,林語驚不想惹麻煩,在家就在家吧,反正房間門一關,完全清靜,也沒人會管她。

    結果前一天晚上,她下樓去倒水,聽見張姨和傅明修在客廳裏說話。

    晚上十點多,傭人都睡了,房子裏很空,張姨壓着嗓子,聲音不大:“我看那孟先生帶過來的孩子,像個老實孩子,這段時間一直也一聲不吭的。”

    林語驚走到樓梯口,一頓。

    傅明修沒說話,張姨繼續道:“不過看着也看不出什麼來,現在的孩子藏得深着呢,傅先生留給你的東西,您必須得爭取”

    “張姨,”傅明修聲音有點不耐煩,“我不在乎那個。”

    “我知道你不在乎,你這孩子從小就這樣,但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你總不能最後讓自己家的東西落到外人手裏去。”

    “夫人說是說着讓你放心,一分錢都不會白送出去,但是誰知道這對父女倆有什麼手腕呢”

    “而且那小姑娘看着討人喜歡,就這樣的才最危險,你跟傅先生像,最嘴硬心軟,別到時候讓人騙”

    “我看着你長大,你是張姨放在心尖上的小少爺,在我看來這個家裏的就你一個,什麼二小姐,我都不承認”

    林語驚手裏端着個空杯子,安安靜靜上樓去。

    那一晚上沒喝一口水,忽然之間不知道怎麼,又不覺得口渴了。

    房間裏關了燈,一片黑暗,筆記本電腦沒關,放在牀尾凳上,熒白的屏幕放着電影,光線一晃一晃的。

    林語驚平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伸出手來,昏暗房間裏細細長長的五指形狀。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第二天林語驚四點多就爬起來了。

    她下樓的時候客廳餐廳都沒人,靜悄悄的一片,像是萬物都在沉睡,林語驚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五點半。

    她出了門,老李當然還沒來,林語驚一個人慢悠悠地往外走,出了別墅區順着電子地圖找地鐵站,路過711的時候頓了頓。

    一週前,她也在這裏見證了一場血雨腥風的大佬之戰。

    林語驚進去買了兩個豆沙包,拿了盒牛奶當早餐,往地鐵站方向走。

    這邊地理位置很好,車什麼的都方便,還真有到她們學校附近的地鐵,看着也沒怎麼繞遠,清晨六點,地鐵上人也還不算多,林語驚上去的時候還有個空位,她坐下,給老李發了條信息,一邊把那盒牛奶喝了。

    結果到學校去不算走路的時間也才用了半個多小時,和平時老李送她在路上堵一堵的時間差不多。

    林語驚人到的時候班級裏一個人都沒有,她往桌子上一趴,就開始補覺。

    一直到早自習過去,第一節上課鈴響起,林語驚爬起來,她同桌都沒來。

    林語驚覺得有一個不準時來上課的同桌也挺好的,至少補覺的時候不會被打擾。

    一直到第三節課快上課了,社會哥才姍姍來遲。

    第三節是老江的課,劉福江性格好,除了磨嘰以外沒有什麼別的問題,一個禮拜以來學生跟他也熟悉起來了,稱呼也從劉老師變成了江哥、老江。

    老江上課跟他人一樣磨嘰,也可能是因爲開學的時候提前瞭解過高二十班同學的平均水平,怕他們跟不上,一個孟德爾豌豆雜交實驗講到現在,林語驚也懶得聽,書攤開在桌面上,撐着腦袋百無聊賴往後隨手翻了翻。

    結果就看見了裏面那張回執紙。

    林語驚愣了幾秒,分辨了一會兒,沒認出這個是沈倦的字兒。

    也不像他平時寫得像是綁了竄天猴大禮炮下一秒就能“咻”的一聲飛上天了,比劃看着還挺沉穩莊重的,一字一字,最後落款一個家長:孟偉國。

    雖然字和他平時寫出來的不一樣,但是除了他,好像也沒第三個人。

    林語驚扭頭,看向旁邊坐着的人。

    沈倦正在看視頻,軟趴趴地撐着腦袋,手機立在高高一摞書後頭,教材剛好給他做了個純天然手機支架。

    這人的書每一本上面幾乎都只有他一個名字,上課的時候從來沒見過他動筆在上面記過什麼,最多裝模作樣的畫兩個橫,假裝標一下重點。

    林語驚看着他,欲言又止。

    這張回執是什麼時候寫的,她完全不知道。

    她根本沒想到沈倦會真的幫她寫回執。

    再回憶一下這兩天她不怎麼熱情友好的態度,林語驚還覺得挺抱歉的。

    她是一個有情有義,知恩圖報,非常講究江湖義氣的少女。

    也不喜歡欠別人債。

    而從開學這一個禮拜,沈倦上課除了睡覺就是看視頻,沒事兒的時候看看書也像是沒過腦似的閒閒散散翻着的樣子來看,人家說的確實沒錯,社會哥從來不學習,可能不太需要她在學習上提供什麼幫助。

    中午午休,林語驚把回執交給了劉福江。

    劉福江毫不懷疑,林語驚回執交得晚,寢室基本上都已經分完了,林語驚的這個情況得到時候找後勤老師問問,看看怎麼分,劉福江笑呵呵地跟她說完,又問了她學習近況:“怎麼樣,平時學習壓力感覺大不大,能跟上嗎”

    “嗯,還好。”林語驚謙虛地說。

    劉福江辦公桌前還站着一個少年,就穿了件校服外套,下身緊身牛仔褲,騷得不行,頭髮倒是理得利利索索。

    林語驚看了他一眼,覺得有點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少年倒是一直盯着她,眼睛一眨沒眨。

    從來不懼怕跟別人對視的小林歪着腦袋,跟他對着看。

    沒來得及持續幾秒,被劉福江打斷,林語驚交完了回執轉身出了辦公室,關上門的時候還聽見劉福江語重心長的跟緊身牛仔褲說:“你媽媽跟我說了,我覺得沒事兒,

    年輕人嘛,你一會兒回班”

    林語驚以爲是劉福江教的哪個別的班的,被叫過來訓話了。

    結果中午喫好飯一回來,人剛進班級,就感受到一陣風“唰”地從身邊略過,伴隨着少年的鬼哭狼嚎:“爸爸您他媽真把我一個人撂局子裏啊”

    林語驚看着那個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拼命往沈倦身上撲騰的緊身牛仔褲,有點懵逼。

    沈倦也沒反應過來,茫然了幾秒,看清人以後“啊”了一聲:“你也十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