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白日夢我 >第78章 白日夢我
    林語驚出生至今近十八年,就算從懂事兒起開始算也十二三年了,雖然始終缺愛,但她沒缺過錢。

    她甚至沒刻意去了解過自己幾張卡里,現金加上各種理財里加起來一共有多少錢,反正就是無論她買什麼,暫時都還沒遇到過錢不夠的時候。

    所以,當她揹着個小皮包過了安檢坐在火車站咖啡廳裏等着沈倦買咖啡過來的時候,她還有點迷茫。

    她發現自己原來還沒坐過火車。

    火車,聽起來這麼普通又普遍的交通工具,她居然沒坐過?

    林語驚本來還是有點兒小興奮的,但是一想到要坐三十多個小時,她頓時就不興奮了。

    “坐”三十多個小時。

    林語驚同學爲了逼她的男朋友投降,最終心一橫,咬牙買了硬座。

    283塊錢一張票,比臥鋪便宜250。

    確實是挺二百五,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她也是個從小被富養到大,物質上始終很享受的少女,爲什麼要讓自己受這種委屈?

    而且沈倦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魔鬼?

    林語驚想拽着他領子問問他,你家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錢?

    這種罪你都能遭的嗎?

    離火車檢票還有一段時間,沈倦端着一個小餐盤過來,買了一塊草莓小千層和兩杯咖啡,臨走之前他還買了一袋子的零食給她在火車上喫,看起來相當的熟練,業務能力不俗。

    十一期間的火車站,人擠着人,候車室裏被塞得滿滿當當,檢票口排着長長的隊,堪比工作日早晚高峯的地鐵站。

    多是年輕人成羣結隊地出去玩,揹着塞得鼓鼓的書包,兩兩三三蹲在角落裏聊天。

    林語驚沒背書包,她帶了個小箱子,裏面放着要換的衣服,睡衣和洗漱用品,此時這箱子交給沈倦來拿。

    兩個人檢票上車進站臺,林語驚站在站臺前,左左右右打量了一圈兒,看着車票上的車廂號一個車廂一個車廂數過去。

    這火車竟然還是什麼新空調列車,車廂裏冷氣給得很足,外面悶熱,一進來溫差巨大。

    就是吵,他們上來的時候算早,找到座位坐下沒一會兒,座位開始漸漸坐滿,車廂過道擠滿了人,放行李的,找座位的,小孩鬧的聲音,吵得人有點頭疼。

    沈倦側頭:“冷不冷?”

    林語驚扭頭,看向車窗外,一點兒都不想搭理他。

    太氣了。

    氣得她差點兒就不想跟他出去玩。

    誰家戀愛是這麼談的?

    沈倦是不是有病!!!

    但是沒事,林語驚從小到大,最拿手的就是忍。

    她就這麼跟着沈倦大眼瞪小眼,坐個硬板從早上坐到第二天凌晨五點,除了去洗手間以外硬是屁股都沒挪一下,東西也沒怎麼喫,硬生生熬了二十個小時,中間沒睡一會兒,車廂裏鬧,睡得也不怎麼安穩。

    凌晨五點多的時候又醒了一次,天才矇矇亮,林語驚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不再睡了,側頭看着車窗外。

    沈倦眸色越來越沉,嘴角繃得平直,明顯心情也不怎麼好了。

    他側頭看着她:“再睡一會兒?”

    林語驚搖了搖頭,眼睫垂下去,無精打采地靠着窗框,眼底淡淡青色,神情疲憊。

    沈倦抿着脣,沒說話。

    那天林語驚說要買硬座以後,沈倦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林語驚平時不是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沒錢這事兒的,她心思很有點兒小敏感,覺得他不喜歡這事兒,平時都幫他省錢省得不動聲色的,生怕他看出來心裏會覺得不舒服。

    再加上這一個禮拜,小姑娘明顯有點兒氣兒不順,但是不管怎麼問,她都說沒事。

    這種很鬱悶地,隱隱知道大概什麼方向不對勁兒,可是還是不明所以,就只能這麼憋着的感覺讓沈倦也不太爽。

    他不知道她打什麼算盤,只覺得她既然這麼說,那就都依着她。

    沈倦到底就想看看她能演到什麼時候。

    結果林語驚也是個犟的,真就把票給買了。

    小姑娘平時明顯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可能半點兒苦都沒喫過,硬座車廂雞飛狗跳,一天一夜坐下來,休息不好,東西又沒怎麼喫,嘴脣都白了。

    沈倦心裏莫名生出火兒來,一股又一股的憋着,心疼得不行。

    他又問:“餓不餓,我去餐車給你拿點粥?”

    林語驚轉過頭來,擡眼,熬得眼睛都紅了,莫名有點兒委屈地看着他,搖了搖頭。

    沈倦被她這一眼看得心裏直抽抽,覺得自己真他媽是個畜生。

    沈倦一下就憋不住了,他沉默了幾秒,忽然站起身來,出了車廂。

    沒一會兒,他又回來,站在過道沒坐下,單手撐着椅背彎腰,壓低了身子擡眸看着她:“十分鐘後有一站,咱們一會兒直接下。”

    林語驚沒說話,略疑問地看着他,她剛睡醒,人又疲,不怎麼想開口。

    看着也沒有想動的打算。

    沈倦嘆了口氣,放輕了嗓子垂着眼,低聲哄着她商量:“寶貝兒,這破車咱不坐了,行不行?”

    林語驚是真沒受過這種罪,她現在充分地知道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到滇城中間有挺多站,他們在最近的那一站下了火車,清晨五點多,這會兒站臺上沒什麼人,偶爾有列車員和保安沿着黃線走過去,安靜空曠。

    結果目的地沒去成,來了箇中間不知道是哪兒的地方。

    林語驚困極,整個人不想說話,跟在沈倦身後出了站,出了火車站門,沈倦攔了輛車租車,倆人上車,沈倦把箱子放進後備箱,問最近的酒店。

    司機看起來五十來歲,很和藹,普通話有些不標準,但是非常話癆,笑眯眯問道:“火車站旁邊肯定都住滿啦,你們要什麼價位的,好一點還是便宜一點的,星級的還是快捷酒店那種呀?前面南山路上有一家還蠻好的,也近,有錢人都去,不過我看你們還是學生吧,再往前有個快捷連鎖,就是稍微遠一點。”

    沈倦現在只想讓林語驚舒舒服服睡一覺,也顧不上了:“不用,南山路那個吧。”

    林語驚拖着殘破的身體,依然不忘記自己的使命,她原本閉着眼睛靠在座位裏,聞言“唰”地睜開眼,迅速坐起來:“那個挺貴吧,師傅,就送我們去那個快捷——”

    沈倦扣着她腦袋一把把她按進懷裏,打斷了,淡聲說:“別聽她的,就南山路那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