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試試,再這麼做會有甚後果。”
後來想想,他也曾多次警告過她,不要再任性生事,一步步挑戰他的底線,要他爲她壞了規矩,一定逼着他把她捧在掌心,顯出她多麼與衆不同。
卻只爲了,身爲女人的虛榮和愛情。
原本他甚至是禁慾的,對後宮和男女之事沒有什麼留戀,只是自奚嫺以後,便有了愛情,壓抑着像是沉默的火山。
奚嫺什麼也不懂,只會瞎撩撥,一定要看到實在的證明纔會安心,結果卻作繭自縛。
他徹底偏執幽暗起來,真正賜予了她想要的一切,便再也沒有她的事。
更沒有旁人的事。
奚嫺現在想來,也有些想打自己大耳刮子。
若是自己上輩子安安分分的,不惹事乖順些,也不像個瘋子般處處挑事,或許便是個平凡的妃子。
直到死都不會知道皇帝愛過自己。
所以這輩子,她一定要安分點。
起碼在外頭是這樣。
至於出身肅國公府的崇妃,她和皇帝纔是天生一對。
出身高貴,行事穩重有度,兒女雙全,理應結爲連理,母儀天下。
奚嫺就覺得,這輩子想讓太子離她遠點,便要從崇妃下手。
畢竟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崇妃很快便要入宮。
初時她只是太子側妃,和所有的女人一樣,與他保持着不鹹不淡的牀笫關係,並沒有交心的地方,也因爲闊綽富足的物質生活而很滿足,並且也沒奢望過殿下的愛情。
這輩子,奚嫺便覺得崇妃可以奢望更多些。
她能幫崇妃一把。
儘管崇妃現下只是肅國公府的姑娘,但未雨綢繆總是很正確的選擇。
如果太子能愛上崇妃,那纔是從禍根上解決了所有。
嫡姐的懷抱很清爽,沒有尋常女子的甜香,也一點都不軟和。
奚嫺認爲,她好歹是重生一輩子的人,最簡單的事情總歸能做到,至於嫁人以後又如何,現在卻是沒心思思考,只想着要在太子登基前嫁出去,他再是霸道,也不可能強搶民婦。
因爲她再是得寵,從來都和他的朝綱江山不沾邊。
嫡姐倒是鬆開了她,袖手一旁沉靜看着她:“你自己吃藥。”
奚嫺看着泛着苦澀味道的藥湯,連忙搖頭道:“我不想喝,也不是甚麼大毛病”
嫡姐似笑非笑道:“這般,你還敢說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奚嫺逼不得已,才顫顫巍巍端起藥碗,方覺出瓷碗燙得不成,肌膚都給生生烙紅了,她一時掂了指尖,又用手心握着,強自鎮定着拿了湯匙,一口口用起來,整張臉皺得像個粉白的包子。
裏頭有股濃郁的血腥味,也不曉得是不是奚嫺的錯覺,又想想嫡姐的可怕之處,不由皺起眉,面色微變。
從前她百無聊賴看書,便見到有些雜記裏寫過,親人病了,便把自己的肉剜下來與藥一同煎能治百病,可即便可行,奚嫺也不會願意體會。
她擡起頭呆呆看了嫡姐一眼,手心燙得握不住小碗,身上卻起了雞皮疙瘩,險些一抖沒有將湯碗拿穩。
奚衡看不下去,把她的兔子小碗拿走,淡淡道:“你在想些甚麼”
他聞見冒着熱氣的血腥味,便了然她在想什麼,便似笑非笑看着奚嫺。
奚嫺才羞赧低頭,眼淚水還沒收乾淨,便又開始羞恥掉金豆子。
嫡姐拿她沒法子,只能親自舀了藥湯來一口口喂她喫。
都是一樣的手,嫡姐的生得清貴修長,手心由於練劍還結了繭,並不粗糙,只是硬實微礪,端了生燙的藥碗也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