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詭三國 >第1007章 這種東西
    雨勢漸漸見小,卻並沒有斷。品書網 .像是情人之間的纏綿,盈盈繞繞,不忍別離。

    但,終須別離。

    陰山營寨,一首別離曲,卻是由雙方的彪悍兵卒共同演奏出來。

    箭鏑掠空,刀光劍影,叮叮噹噹,噗嗤咔嚓。

    不是鮮血和人肉的別離,便是肢體與生命的別離。

    原本看熱鬧的鮮卑軍今日雖然摩拳擦掌的第一次加入了攻擊,可是他們並沒有達成他們想要的那種效果,不管是守軍轟然而散,或者是營寨寨墻頹然而垮,都沒有出現。

    原本吐谷渾還悠哉閒哉的等着,因爲在他的觀念裏面,只要大雨浸泡到一定程度,漢人夯土而成的寨墻必然會鬆垮,到時候一擁而入行了,然而在臨銀欽帶來的物品前面,才意識到其實雨勢或大或小,對於漢人的這一座營寨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因此今天,吐谷渾押了全部的兵力,對陰山營寨進行強攻。

    一開始的時候那些之前未參戰的鮮卑人,還嘲笑那克里真的族人和匈奴的人馬戰鬥力太差,不過等到他們一動手的時候,雖然呼呼喝喝,看起來倒是有着山呼海嘯一般的氣勢,卻依舊在陰山營寨之撞了一個粉碎。

    負責支援的鮮卑射手,也不再憐惜所剩無幾的弓弦,也拼命的朝着陰山營寨傾瀉,幾乎沒有一刻停歇的時候,往往是一波攻擊下來,便要射空一兩紮的箭,算是有板指,手指肚子依舊是都被弓弦磨出血泡,甚至有的血肉模糊!

    然而雖然胡人射手很努力,但是效果並不好,被雨水浸潤的弓弦多少有些發軟,勁道不足,而箭羽被淋溼之後改變了箭矢原本的心平衡,導致準頭也出現了偏差,兩項相加之下,原本胡人引以爲傲本事,像是一個笑話。

    徐晃的身影一直在營寨之來回奔走,自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成爲了鮮卑射手最集的目標,只不過徐晃身邊一直都有持盾親兵的護衛,並且是在躲不過去了,將那杆大斧頭一翻,便是如同一面小型的盾牌,還是怎麼射都不會穿的那種,因此縱然鮮卑射手一再關注,也是始終未能成功的手動點贊。

    持續了三天的攻防戰,對於營寨當的兵卒來說已經是相當的疲憊了。

    然而對於鮮卑來說,這種殘酷的消耗卻迅速的折磨着他們原本的傲氣,使得這些鮮卑人從一開始的叫囂,變成了沉默……

    不過軍令一下,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既然吐谷渾下達了全面進攻的號令,沒有說打到一半隨意撤退的道理,更何況鮮卑人一樣也是有督戰隊的,在戰場不管是偷奸耍滑,或者是裝死躺屍,都逃不過在後方巡視戰場的目光。

    打到這個份,雙方都是紅了眼。

    城外原本用來壘砌土堆的漢人民夫,已經全數被驅趕着用來攻伐營寨了,只不過在周邊抓捕過來的數量原本不多,這幾天累死了一些,又殺了一些,所以很快消耗光了,只剩下了胡人自己。

    胡人們踩踏着血水泥水,深一腳淺一腳的用木梯,用套索,不停的往寨墻攀爬,而漢兵則是用大刀長槍去砍斷,去抵禦對方的進攻。

    臨銀欽也親自提着戰刀陣了,吐谷渾在身後冒着雨在督陣,算是想要稍微偷懶喘口氣都做不到。

    在陰山營寨之下,臨銀欽也一度混在兵卒當,在寨墻較低的地方,趁着漢兵的不備,登了營寨,奮力的砍殺,也不知道砍斷了多少捅過來的搶通,砍翻了多少撲過來悍不畏死的漢兵,正在企圖在營寨寨墻之站穩的時候,卻猛然之間見到一杆戰斧從一側呼嘯着,橫掃而來!

    周邊擁堵的全是人,根本沒有躲閃的空間,這個生死的瞬間,臨銀欽只能是猛的將左手的盾牌往外一擋!

    沉重的戰斧猛的砍鑿而來,木製蒙皮的盾牌像是朽木一樣,瞬間粉碎四射,要不是在盾牌護手之處多少還有一層鐵皮和鐵圈,臨銀欽說不定當場要交出去一隻手臂!

    營寨寨墻本身空間不大,雖然是以一面盾牌的代價,抵擋下來了這一擊的砍殺,但是卻沒辦法完全抵消沉重斧頭帶來的衝擊力,再加寨墻之都是雨水和血水,臨銀欽也無法穩住身形,從營寨寨墻之掉了下來,落在了營寨下方的屍首之,雖然摔得不輕,但還算是幸運……

    另外其餘的幾個跟着臨銀欽一同攻營寨的匈奴人,沒有那麼幸運了,在徐晃幾斧頭破開了防禦陣型之後,便被緊跟着而來的漢兵刀盾手擠壓了空間,根本無法抵禦從盾牌側面捅出來的戰刀和長槍,一個個被斬殺在了營寨之。

    見到了如此情形,在後方督戰的吐谷渾也沒有任何理由指責匈奴人消極怠戰又或是什麼其他的話語,只能是暴怒的呼喝着,讓更多的兵卒投入戰鬥當……

    而正在營寨寨墻爭奪激烈的時候,賈詡正在營寨後部的陰山半山崖的一個突起的岩石,用手指着遠處的鮮卑大旗之下正在揮舞着手臂叫囂着什麼的統軍將領吐谷渾,說道:“如何?射得麼?”

    前幾天胡人攻城的時候,一個是領軍大將離戰場很遠,另外一個是風雨太大,所以縱然是在山崖之安置了兩架弩車,但是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因此一直隱忍着不投入使用。

    現在雨勢漸漸變小,山間的風也弱了下來,雖然並不是完美的狀態,但是已經可以了……

    複雜組配弩車的黃家工匠伏在弩車之,半眯着眼透過望山,將牛尾大旌之下的那個壯漢收在瞭望山的孔隙當,聽到了賈詡的話語,並沒有說什麼豪言,只是輕輕的說了一聲:“某盡力。”

    粗如兒臂的弩槍已經架在了弩臂之,黃家工匠再次看了看斜斜飄灑着的雨絲,然後輕微的調整了一點點弩車的角度,隨後雙手握住了弩機,緩緩的扳下了懸刀。

    “嘣!”

    六根正反加持的弩弦,瞬間將弩槍投向了天空,在雨霧當劃出一條長長的弧線,向着正在指揮進攻的吐谷渾投射而去!

    吐谷渾正端坐在馬背,大聲的嚎叫着,讓人加強對於營寨之攻擊力度,卻猛然之間感到了一陣心驚,猛一擡頭,見到空一道黑影帶着雨線劃過營寨的空,還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看見這道黑影猛的一頭紮了下來!

    那道黑影轉眼之間到了近前,落在了吐谷渾的眼前,從他的面前一名親衛的胸腹之間洞穿而過,然後去勢不止,直接扎進了土裏,崩濺出一大蓬的黃泥!

    這個時候,吐谷渾纔看清楚這一道黑影竟然是如同一隻長槍般的超大號的弩矢……

    那個倒黴的親衛根本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竟然那樣子被掛在了這根弩槍之,身破碎的羊皮袍被風掀起一角,露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通透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