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
似乎變得不那麼能打了。
在李典的記憶裏面，普通曹軍兵卒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曹氏中領軍中護軍等直屬戰兵，還是相當強悍的。
除了對上……
哦，那就沒事了。
李典看着那個跑在最後面的曹軍兵卒被氐人山地兵追上，然後一刀砍了上去。曹軍兵卒一瘸一拐的跑了幾步，就被兩個追趕的氐人山地兵趕上，按在地上一刀斬了腦袋……
運氣差的，明明什麼都沒錯，依舊是死了……
一盞茶過去了。
前方忽然有兵卒大聲歡呼起來，『哈哈哈！這是條大魚！』
護衛微微縮了一下腦袋，低聲說道：『將軍，這是個機會……』
李典眺望着曹軍敗退的方向，思索着。
『將主，那麼你的意思是……』
曹真吞了口唾沫。
如果李典追上來，然後他反打一波，說不得漢中就可以順利拿下了，可如果說李典不來……
李典皺了皺眉。
李典會不會來？
李典回頭看了那護衛一眼。
李典從木蘭塞趕到這裏，路程雖說比曹真遠道而來要短，但是時間比較趕，準備也不充分，氐人山地兵又多數是第一次正面和曹軍對抗，能打出如此的水準……
當然，可能對於李典個人來說，會有一些背地裏面的議論，但是對於李典整個的家族來說，確實是一個極大的利好。
曹真透過草叢望着遠處的山道，眼神之中充滿了渴望和期盼。
果然，曹軍再一次的進攻，很快又在後方的曹軍督戰隊的逼迫之下，向前涌動。
他必須用自己的言行，來告訴所有的曹軍兵卒，每一個黃昏之後，都有一個黎明在等待。
一切的勞累，一切的奔波，一切的掙扎，似乎都在這一刻，化成了一聲如煙般的嘆息，在晚風當中消散。
潼關下城之處，橫屍累累。
曹真不甘心。
功勳，就像是升級的經驗值，級別越高，需要的經驗值就越多。這樣一個曹軍軍侯的功勳，足夠一個普通小兵原地升三級，但是若放在李典身上，卻只能增加一點點進度條。
或是一次不經意的探頭，或是腳下不小心踩空，就會使得一條性命就這麼消失。
不僅是曹軍本身的督戰隊，其實在潼關城頭上的火炮、投石車、弩車等遠程威脅之下，曹軍兵卒也只能是儘快的通過危險的區域，儘快的衝擊到潼關下城之處。
『殺！殺！』
膽小的，搏殺的時候動作變形，防禦不到位，也死了。
一隊隊的醫護衝上了城頭，不顧城牆之上的鮮血和屍骸，查看傷員，現場救治，然後一組組的將傷員擡下城去，轉移到後方救治。
護衛此言，就幾乎是豁出命去了。
……
至少這一條路曹真他才帶着人走過……
守軍的折損也是不小。
守軍佔據優勢，但是並不代表就可以完全豁免傷害。
護衛雖然渴望功勳，但是如今是在戰場之上，提建議是可以，但是做主的依舊是李典。
如今的李典，之前能穩住不來襲擊鍚縣，現在同樣可以穩住不來追擊他。
所以只能是撤軍，可如果照這樣下去，曹真就不得不在木蘭塞死磕。
見其慘狀，城下正在往上攀爬的曹軍兵卒不由得縮了回去。
潼關之處，就像是一個篩子，又像是血肉的磨盤。
如果是在之前，曹真有八九成的把握，李典是會追擊的。因爲那個時候的李典，大部分時間都是偏將，部將，即便是單獨領兵，也是先鋒將，而這些將領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要爲主將『赴湯蹈火』的，即便是知道有陷阱，或是感覺到有危險，但是在主將的號令之下，依舊是要出擊。
或者說是已經麻木的曹軍民夫和兵卒的連續攻擊之下，也給潼關守軍帶來了沉重的壓力。
『這……這條魚太小了……』護衛踢了一下那曹軍軍侯的屍首，低聲說道，『給普通兵卒倒是夠了，可要是給將主……』
『至少是個軍侯。』李典說道，然後便是掃了一旁看熱鬧的氐人山地兵，頓時怒聲道，『還不鬆手！放在這裏！這些都會登記的！少不了你們的！你們都圍在這裏幹什麼？打掃戰場！還有，方纔打一半就去割腦袋的，功勳都扣一半！牛教三次都會撇繩，你們怎麼教都不會是麼？！』
以這樣的兵卒，再去翻山越嶺，還要孤軍深入，至少曹真是做不到的。
李典走上前去，分開那些圍觀的士兵，上去查看了一下。這個曹軍軍校應該是被射殺的，腦袋上還帶有半截的箭矢，辨認了一下臉，不是曹真，但也應該是曹氏中領中護的某個中層軍校，或許就是方纔前部曹軍的前線指揮者。
曹真的心便是慢慢的在下沉。
可這樣的行爲，意味着極大的風險。
曹真靜靜的蹲在草叢裏，就像是一隻等待獵物到來的虎豹，儘可能的調整呼吸，讓自己的氣息平穩下來。
『將軍！曹軍不行了，爲什麼不追上去？』
『將主……』護衛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擔憂的說道，『這……這要是……』
沒有錯，想要活下來，就必須先走一趟黃泉路。
不過……
曹軍不計生死的進攻，使得潼關下城的城牆和城垛，幾乎都變成了醬紅色。
如今能夠存活下來的守軍，就像是一次次敲打出來的精鋼，堅韌勇敢，百折不撓。
因此攻打木蘭塞，就成爲下下之策。
曹軍兵卒嚎叫着，試圖臨死反擊，卻被朱靈的護衛一矛扎進了肚子，然後推下了城牆。
不如回來蹲草叢。
曹真沉默着，身軀往後坐到了地上。
『醫師！這裏！』
傷了還有救治的希望，但是有的兵卒直接就死了，救都救不回來。
『什麼機會？』李典問道。
李典的變化，究竟是在投降之前，還是在投降之後？
曹真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慌亂。
遊戲裏面戰將開無雙，千人斬，刀口槍頭都不帶捲刃的，但是實際上，即便是百鍊精鋼，在連續砍殺數人之後，刃口就會開始發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