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羌人，懶洋洋的策馬朝着東面而行，若是所經道路一側有些高處土坡什麼的，便策馬而，駐足遠眺一番。
關雖然說大部分是平地，但是也有些丘陵起伏，涇渭川流其間，植被也未曾像後世破壞得如此眼，多少還有些林地草地遮掩黃土。不過這個時候，在道路兩旁的百姓早逃了個精光，四周的一切都是悽慘無的模樣，田地仟佰之間的莊禾正是最需要人員打理的時候，卻被拋棄於內，不是枯萎而死是雜草叢生……
當然，在羌人眼裏，卻依舊是一塊不錯的草場，甚至還有羌人縱馬到田地當，讓戰馬也啃幾口青苗。
一路而來，這些羌人也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部隊，只有些漢人的兵卒在長安和陵邑內閉城死守，馬超已經督派着流民日夜不停的在攻伐，眼看着這些漢人也撐不了幾天了，因此羌人也都多半覺得大局已定，等着收割人口財物了，所以這一路哨探，也沒有多少放在心，走一段，歇一段，說說笑笑，跟郊遊踏青一般。
不過那些流民也是太不用，空有人數面的優勢，卻只懂得來來回回的哭爹喊孃的瞎跑，連攀爬個雲梯也都不利索，白白的着實令人着急，要不是多少覺得自己的性命那些流民金貴得多，這些羌人說不準早不耐煩，親自操刀子了……
羌人懶散着往前，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稀疏的草叢當有幾雙銳利的眼睛，眯縫着盯着他們，等看到羌人唿哨一聲，結束了馬馬虎虎的哨探行程，掉頭返回的時候，才慢慢的從疏林之內走了出來。
“這羣傻子……”龔浚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說道，“真跟瞎了一樣……要是都是這樣的，也不錯，嘿嘿，到時候活該這羣傻子倒黴……”
龔浚笑了笑，然後向後一招手，便從樹林內閃出來了二十多人，都和龔浚一般，身穿着紮了雜草和樹枝，故意弄得灰撲撲的衣裳，若是往林間草地一趴，離得遠了真還不容易分辨出來。
“東西都帶好，走了！”龔浚正招呼着，一扭頭卻看見一個手下正在站在一顆樹前叉着腿撒尿，不由得罵道，“黑彘！臭小子！老子講了多少次了，拉屎撒尿都到樹後石頭後面去！你他孃的撒前面給誰看啊？給老子拿土蓋好！下次管不住你那根肉蟲子，老子割了它！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尿完了，那個叫黑彘的小夥子渾身哆嗦了一下，連聲應答道，然後蹲下來，撥弄了些黃土將尿液的痕跡掩蓋起來。
“走了！這個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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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的暗淡下來，只有在城池下面被點燃的簡陋雲梯和撞車還在發出最後一絲光芒，照耀着戰場，也照耀着一地的屍骸。
絕大多數都是流民的屍體，這些連衣物都沒能整齊的流民，東倒西歪的死在城池下面，血水浸透了黃土，暈染出大片大片醬紫色的泥濘。
到了臨近黃昏的時候，羌人也加入了攻擊當。
在整個的白天，羌人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這些被挾裹的流民，像是血色的浪花一般，潑濺在城頭，徒勞而無功，嘲笑不已，不過等到他們親自陣，呼嘯着混在在流民當，瘋狂的想要藉着守軍疲憊一舉而下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並非想象的那麼簡單……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城破之日，便是絕無倖免，算是投降，面對這些羌人胡騎，城之人也照樣是會遭遇滅頂之災，因此，唯有死戰。
與其引頸受刃，不如抱着萬一希望，死求生！
畢竟之前的來人，也一再向他們保證，徵西將軍，一定會帶着援軍，前來相救！
說不定已經離着長安並不遠了！
從日出戰到了日，又從日戰到了日落，看着城外逐漸點燃的火把，原本在心還有的一些希望卻在慢慢的下沉。
看樣子，這是要不眠不休啊，直接用人命來堆啊……
雖然夜間的攻擊效果肯定不好，但是同樣也會拖着城頭防禦的兵卒不能得到修整，而一夜過去，等到明天白天到來的時候，這體力面的差距更加明顯了……
種邵轉頭四下看着，心發涼。
城頭之，不管是民夫還是兵卒，各個都是疲倦得已經是直不起腰，只是在戰鬥間隙或趴或靠，多少緩點氣息，其實也是死人多一口氣罷了。
這樣下去，遲早陷落！
種邵呼嚕呼嚕的喘着粗氣，扭頭死死的盯着東面的方向，這一刻，他多麼希望蒼天開眼，像一次在長安無名山丘之，聽到那如雷一般的馬蹄聲，看見那一杆三色的旗幟……
徵西，徵西！
如今長安之西，正值有難，徵西又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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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所處的土堆之處，七七八八的各式各樣的旗號在火光獵獵亂動。馬超當而坐，幾名漢軍的統領和羌人頭人坐在左右，正在七嘴八舌的大聲討論。
說是討論，其實多半還是羌人在說話。
“沒想到這老狗，骨頭還夠硬！打了一整天，都沒有能拿下來……”
“該死的，是，下午我們的兒郎也搭進去了近百人……都是些好兒郎啊……他孃的，定要活剝了這老漢狗的皮，方能解恨……”
“這羣漢狗也是廢物，死活都不肯賣些氣力，磨磨唧唧看了都有氣！待得再攻時，但凡還有喘得氣的，都他孃的頂到前頭去！稍有半步遲疑，該當場砍殺了！”
“是，這些漢狗，女的也罷了，連男的也成天哭哭啼啼，扭來扭去沒個人形，連拿個刀都拿不穩，看着煩，早死早乾淨！”
“我看啊，是督戰還不夠！這麼多人，按理說算是用屍首堆，也能堆到城頭了，可是現在一天下來了，打了幾次？每次去了下來，再，又跑回來……這在後面督戰的，刀子都是給狗啃了？”
“他孃的，這還用說，肯定是不心啊！否則說不定早攻下來了！不行不行，老是等着我們的兒郎血戰，一門心思跟在後面撿便宜，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一幫羌人頭人嘰嘰咕咕，而對面的漢軍統領則是各個沉默着，一句話都不說，連在火光當，看見羌人噴出的唾沫星子都濺到了眼前了，這幾個漢軍統領也是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