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不在,月亮纔有華光。
月亮沒有出來,星星才能稱雄。
而現在西涼這一塊地盤,既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星星麼,倒是很多,韓遂便算是最大的哪一個,還有些逐漸要演變成爲了月亮的趨勢
原先在董卓時代,西涼大體上來說還算是三國鼎立,董卓最大,然後韓遂和馬騰,但是單憑韓遂或是馬騰一個人,又不能抗衡董卓,便只能是聯合起來,而現在董卓死了,馬騰也亡了,自然就剩下韓遂一家獨大。
當然,西涼地面還有其他的小星星,而現在,這些小星星都彙集到了一起,聚集在武威城外。
韓遂馬超聯合起來,召集了在西涼的各部軍閥。
西涼人麼,和羌人待得久了,基本上習慣也就相差不多了,只要有酒肉,就可以圍着篝火,徹夜歡慶。
天上繁星無數,地下篝火也無數,反正已經進入了盛夏,野外夜間雖然有些涼,但是對於這麼皮糙肉厚的西涼漢子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麼事情,更何況還有酒肉,雖然酒水也就是淡酒,肉也就是些牛羊骨頭架子,但是對於這些一般的兵卒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酒宴從今日傍晚開始,就一直延續到了深夜。
除了韓遂馬超之外的其餘九個西涼軍閥都來了,似乎一團和氣,見面都是笑呵呵的稱兄道弟,一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模樣,但是誰都知道,其實背地裏都是各自有各自的主意
段煨端着酒碗,腳步略顯得有些浮動,來到了張橫面前,兩個人大呼小叫的喝了酒,然後圍着篝火又扭來扭去跳了一陣舞,舞姿麼,不妨想象一下兩個身高八尺,膀大腰圓,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跳天鵝湖,便相差不多了。
或許是不勝酒力,段煨跳着跳着,差點一個踉蹌紮在地上,一旁跟着的護衛連忙來扶,卻被段煨一把推開,並且還搖搖晃晃的大吼道:“老子沒醉那個要你來扶滾”
張橫似乎也是喝多了,上前一把抱住段煨,哈哈大笑道:“對,沒醉,沒醉再喝,再喝”
兩個人肩搭着肩,搖搖晃晃往外走了一段,忽然一個不穩,兩個人咕咚一聲摔在了草地上。兩人的護衛連忙上前,叉手的叉手,擡腳的擡腳,連拖帶抗,終於是將揮舞着手臂,大吼着沒醉的兩個人抗進了各自的帳篷之內。
進了帳篷,段煨又吼了幾聲,然後便閉口不喊了,推開護衛,搖搖晃晃的走到帳中的胡凳處坐下,閉上眼,接過了護衛遞過來的熱布巾,熱氣騰騰的蓋在了臉上,狠狠的揉搓着。
等布巾的熱度完全散去,段煨才哈出了一口長長的酒氣,雖然臉上的皮膚不知道是因爲酒精的原因,還是熱布巾燙的原因,有些黑裏發紅,但是整個人依舊明顯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醉酒狀態。
段煨將布巾丟給了護衛,沉聲說道:“去取些熱湯來,還有羊腿也搞幾條來只顧得喝酒了,肉都沒喫幾口”
武威是段煨的地盤,也是段姓的聚集地,但是很遺憾,並不是所有來這裏的西涼軍閥,都是聽從段煨的吩咐的,與段煨交好的,便只有張橫和粱興兩個人。
當年董卓身亡之後,段煨幾乎考慮都沒有考慮,立刻轉身投降了王允,但是他知道王允並不會相信他,只是要控制他手頭上的那些部隊而已,又察覺長安的局勢似乎越來越不妙,因此不久之後,就設法逃離了長安,回到了武威。
說起來段姓還是高門,是從漢元帝時期的西域都護段會宗這一支衍生出來的,歷經了兩百年左右的遷徙和發展,當下已經成爲了西涼的一方大人。
要不是光和二年,因爲權宦王甫罪行被揭發,而武威段氏的段熲受牽連下獄,其後在獄中飲鴆而死的話,段家的發展還會更好,畢竟當時涼州三明,皇甫規已死,張奐只任了大司農,而段熲則是兩度出任太尉
段熲則是段煨的族兄。雖然段熲歲數比段煨大很多,但是大家族麼,年齡和輩份真的沒有什麼直接必然的聯繫。
當年段煨也是因爲覺得董卓有機會入主朝堂,所以纔跟了董卓,卻沒有想到董卓掌握了權柄沒有多長的時間,就煙消雲散了,這也讓段煨十分的鬱悶,畢竟是投進去了不少人口和錢糧,就這樣打水漂了,一點回報都沒有撈到。
“段大哥”張橫進了大帳,拱手見禮,行動之間也沒有了方纔醉醺醺,搖搖欲墜的模樣。
段煨毫不意外,指了指一旁的座椅,說道:“來來,賢弟,坐,我們再等一等梁兄弟先喝點熱湯吧,還有羊腿,要不要來一份”
“中這羣兔崽子,排着隊來敬酒,不喝都不成這肚子裏全是酒水,走路都晃盪”張橫也沒有客氣,坐下之後抓起一條羊腿就啃了起來。
段煨哈哈一笑,也抓了一條羊腿啃了起來。
還沒等兩人啃到一半,大帳外護衛低聲稟報道:“梁大人來了。”在西涼,高位者,亦稱爲大人。
“有請”段煨將羊腿放下,對着走進大帳之內的梁興說道,“怎麼樣,梁賢弟,喝得多不多,要不要來一點醒酒熱湯”
梁興接過一旁段煨護衛遞過來的熱布巾,一邊使勁的擦着臉,一邊悶聲說道:“嗯,來一碗吧”
“那幾個傢伙呢還在喝麼”張橫將啃得光光的羊腿骨往邊上一丟,又抓了一條起來,一邊啃一邊說道。
梁興將醒酒酸湯一口飲盡,然後坐了下來,點頭說道:“那幾個還在喝,不過,我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程、侯二人”
程是程銀,侯是侯選,手下皆有騎兵過千,其他七七八八加起來也各有三四千人,都算是不大不小的地方軍閥。
還有四個割據的西涼軍閥,便是李堪、楊秋、馬玩和成宜。
九個軍閥,成分卻很複雜,有西涼人,有河東人,有偏向於韓家的,也有偏向於馬家的,也有保持中立的
程銀、候選、李堪這三個人都是河東人,相對來說走得也比較近一些,不過這三個人相對比較中立一些,而馬玩也是河東人,只不過馬玩或許是因爲姓氏的原因,跟馬家走的相對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