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錢糧,又有了新的兵卒增援,冀州的兵卒士氣也就提升了不少,顏良和鞠義分別統兵,一人一半,將易京城圍得嚴嚴實實。
而文丑則是在後方,一來保衛袁紹,二來也防止有人在側翼偷襲顏良和鞠義。大軍在外,豈能鬆懈
清晨,當薄薄的晨霧還未完全散盡,冀州軍的中層軍校已經分別彙集在顏良和鞠義的大帳之前,等候命令了。
鞠義斜着眼,瞄了面遠處的顏良營地,微微從鼻子哼了一聲,然後站到陣前,揮舞着手臂,大聲吼道:“今日必破城若不能破城,你們這些兔崽子個個提頭來見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不能破城,提頭來見”列陣的中層將校大聲吼道。
“老子沒聽見都他孃的沒喫飯啊”鞠義噴着唾沫。
“不能破城,提頭來見”將校各個扯着脖子,青筋暴露的吼道。
“攻城”鞠義大手一揮,然後便開始分派任務
還暫時沒有輪到任務的,新開撥過來的軍候,聽了鞠義的動員令之後,不由得心跳都漏了幾拍,手腳略有有些麻爪,鞠義將軍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這還沒怎麼樣了,就要提頭來見,這易京城要是是好攻的,也不至於拖延到了今天啊
新軍候看見前面的一名像是年資較長的軍候,連忙湊了過去,腆着笑:“這位老哥,這位老哥,請留步”
“嗯何事啊”老軍候扭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下,不冷不熱的說道。
新軍候在懷裏摸了摸,摸出一小袋的肉乾來,咬了咬牙,塞到了老軍候的手中,“小弟新來乍到,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請教老哥一二”
老軍候也不客氣,解開了口袋聞了聞,然後點點頭順手揣懷裏了,笑容多了幾分上來,說道:“客氣,客氣了,有什麼事,直說就是,大家都是兄弟麼”
“這個這個,老哥,剛纔鞠將軍說今日就要破城,然後然後這要是那什麼,還真的要提頭來見啊”新軍候有些忐忑的說道。
老軍候噗哧一聲笑了:“兄弟是新來的吧”
“啊是啊我剛來兩天”新軍候說道。
老軍候拍了拍新軍候的肩膀,說道:“看在嗯,看在自家兄弟份上,老哥我就說兩句看見那一面了沒有”
老軍候指着易京的另外一面城牆說道:“你就盯着那如果那一面城牆有人上去了,而我們沒有,那就等着挨鞭子吧如果被那一面先破了城,而我們破不了,鞠將軍才真會砍了我們的腦袋”
那一面的城牆
那不是顏良顏將軍負責的地方麼
新軍候一轉頭卻看到老軍候已經施施然繼續往前走了,連忙追問道:“老哥,老哥如果是我們先攻上了,而那一面沒有能上去呢”
老軍候仰天打了一個哈哈,說道:“那你就可以喝着酒,喫着肉,看對面的人挨鞭子”
新軍候哦了一聲,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幽州的人口原先就比不過冀州,再加上公孫瓚在幽州的口碑一落千丈之後,再被袁紹堵在易京城內一頓狂扁,更是沒有多少幽州人士願意繼續支持公孫瓚,錢糧什麼的更是不用想
“將軍,唯今之計”關靖咬了咬牙,說道,“可遣敢死之士,突圍求援”
“求援何處還有援兵”公孫瓚搖頭苦笑。
關靖低聲說道:“將軍,還有一處,只是”關靖向北面指了指。
“嗯”公孫瓚閉上了眼,沉吟着,半響之後才重新睜開了眼,沉聲吐出兩個字,“不妥。”
“將軍”關靖還想再勸,卻被公孫瓚制止。
“胡者,豕狗之輩也用之倒也罷了,若引其爲援,縱胡寇邊,豈不毀了某一世之名”公孫瓚仰首望天,緩緩的說道,“某少年立志,願以身保境,平定幽北,多年風霜,跟隨某戰死邊境者無數若屈膝而求胡,亦有何顏面泉下相見縱然今朝而敗,某亦問心無愧此事休要再提”
“將軍啊”關靖說不出話來。
公孫瓚拍了拍關靖的肩膀,說道:“十年之前,汝還是一介白面書生,如今也是風霜染鬢了若事有不濟,待城破之時,汝可領兵突圍,袁只求某首級,必不阻擾於汝”
關靖深深一拜:“將軍只恨某智謀拙劣,不能助將軍常言道,君子陷人危,必同其難,豈可以獨生乎願隨將軍於九泉”
公孫瓚將關靖攙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再勸。
初月躍升,伴隨着月光盪漾在堂前,庭院一角的海棠橫斜,微風拂過,葉片沙沙作響,若有若無,更添幾分沉靜的聲色。
“公孫不日將敗了”
今日議事結束之後,曹操就留下了荀彧,邀請共進晚脯,喫過了飯,曹操又要了些酒水,兩個人又聊了些家長裏短,閒扯了一陣之後,曹操才默然許久,冒出剛纔的那一句話。
曹操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都抖了許久,雖然他下令保密,但是曹操也知道,其實保密不了多久,士族也有士族的消息渠道,這個事情總歸是會讓別人知道的。
曹操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人,想了很多事,宛如千萬條的麻繩纏繞在一處,毫無頭緒,所以叫來了荀彧,想聽聽他的看法。
荀彧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但是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沉吟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曹操也像是不想打攪荀彧的思路,默默的端着酒碗,卻沒有喝。
好一
會兒之後,荀彧才緩緩的開了口:“主公憂慮者,可是袁大將軍”
曹操放下了酒碗,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說道:“今非昔比,袁本初亦非昔日之袁本初了”
荀彧默然良久,忽然說起了一個似乎毫不相關的話題:“據聞徵西將軍於關中隴右,安撫羌人,討伐謀逆,安頓邊境,又有丈量田畝,授民地產,行新田政,屯田開荒,今秋又獲豐收。”
曹操似乎也沒有介意荀彧的跳脫,而是順着話題說道:“何止,徵西將軍這一次,簡直就是大手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