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詭三國 >第1434張 尺牘定亂
    周邊兵卒舉着火把,火焰在夜風當中晃動着,照得周邊的事物和人影都是光暗不定,就像是現在的局面。

    張遼指出了陳宮和袁紹之間的py關係,陳宮沒時間詳細考慮,下意識的就用出了一個否定三連。

    “……”見陳宮說得如此堅決,呂布瞪着陳宮,似乎忽然又有些遲疑起來,拿不定了主意,便下意識的轉回頭看了看張遼。

    張遼微微苦笑了一下。

    按照道理來說,呂布要麼就繼續追問,要麼剛纔的時候就不應該那麼草率的發作,可問題是呂布兩種方式都沒有選,而是轉向了張遼,這不等於是跟陳宮表明所有的消息來源麼?

    雖然陳宮也能猜得出來,但是間接猜出來的和呂布直接表明的多少還是有一些差距的。

    還真是如徵西所料一樣……

    張遼心中嘆息了一聲。

    此時此刻,張遼真心覺得徵西將軍講得一點都沒有錯,呂布並不適合在朝堂上混,並不是看低呂布,而是確實如此。呂布的能力,最多當一個將軍就頂天了,而且還是要那種後援有充分支持的將軍,否則真的是哪一天被坑死了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

    張遼並不是厭惡呂布,相反,張遼是可憐呂布,就像是看見一個小孩懵懵懂懂懷抱千金遊蕩在集市上一樣。張遼不屑於去搶劫一名小孩,因爲那和他胸中的忠義理念不相符合,但是也不太忍心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小孩走向陷阱。

    溫候呂布,不適合做一個政治集團的統帥,他也做不了一個統帥。只有像徵西將軍斐潛那樣的,既懂得戰場之術,亦可擺弄政治權柄的,或許纔是一個更好的統帥的人選。

    呂布站在一側,臉上神情變換莫測,不發一言,似乎在想着什麼,也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張遼看着呂布,感觸良多。張遼認爲,嚴格說起來,如果去除了呂布的一身武藝之外,呂布其實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或許是沒有在青少年時期學習過什麼文學知識的原因,導致呂布在邏輯思維能力上偏低。

    七情全數寫在臉上,很容易相信別人,別人說什麼便信什麼,但是也很再次受到另外他人的影響,輕易推翻之前的結論,簡單來說就是耳根很軟,邏輯推理差,好的時候掏心掏肺都拿出去,恨起來的時候下手也毫不留情,說蠢也不蠢,說聰明也談不上,就是一個直脾氣的普通人。

    不過人總是會變化的,溫侯呂布,究竟這麼些年下來,有沒有什麼變化呢?

    張遼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點是清楚地,就是需要先按照徵西的建議,釘死了陳宮再說!

    “……溫候,陳主簿……”張遼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陳宮的面前,盯着陳宮,上下打量了幾眼,然後笑着說道,“暫且不論此封書信……

    張遼用手一指,指向了陳宮腰側的一枚呈現出“s”形狀的玉佩,說道,“此物絕美,可否陳主播家傳之寶?不知可否取之一觀?”

    陳宮心臟撲通跳了一下,有些忙亂的將玉佩別到後腰上去,然後說道:“不可!此乃某……某心愛之物!”

    張遼依舊笑道:“心愛之物?恐怕是與袁大將軍之間的信物吧!”

    陳宮頓時色變,正待做些什麼掩飾或是其他的動作的時候,一旁趕來的高順上前,一把扯下了懸掛在陳宮腰側的這一枚玉佩,遞給了呂布。

    “此枚玉佩內環之處,應刻有陰文‘濤塗傳芳’四字……”張遼看着陳宮,帶着一種怪異的笑容說道,“陳主簿,可還有何解?”

    陳宮頭上汗珠滾滾而下,但是依舊強辯道:“某陳姓也,袁濤塗亦爲陳氏孫,某愛這濤塗傳芳之意,何奇怪哉?”

    “呵呵……”張遼笑着搖了搖頭。

    也怪不得陳宮到了現在依舊嘴硬,因爲陳宮最開始就選擇了否認,現在就被迫不得不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彌補之前遺留下來的漏洞。

    有心人都清楚,袁濤塗啊,這個人可是個袁氏宗祖,可硬說他是陳氏子孫也不能算是錯,只不過基本上沒有人會這麼看而已。陳宮也是強詞而辯,真要是這句話落到了袁氏的耳朵裏,也不知道有些什麼後續的精彩故事。

    “既然陳主簿將此玉佩隨身攜帶……”張遼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陳宮糾纏,而是突然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陳宮腰側的革囊上,“那麼肯定也帶着大將軍所授之印吧……”

    “!”陳宮大驚,下意識的用手捂向了腰間,卻被一旁察覺其神色有異樣而早有戒備的高順,一掌將其手臂打開,然後面無表情的在其革囊當中掏出了兩枚印,在火光之中翻轉一看,一枚是銅印,是鼻鈕銅質主簿之印,一枚龜鈕銀印,卻是張遼所言的“徵事”之印。

    三公開府徵辟官吏,其中會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官職,比如所謂的“太傅掾”、“大將軍徵事”等等,這些其實就是一種不屬於常態的官吏陣列,但是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爲代表其上級行事的的不定數的官職。“掾”大體上就像是後世的某某副官,而“徵事”則是有些高級顧問的意思。

    不管是“掾”還是“徵事”,都不是溫侯呂布現在這個級別能給出來的官職,因此當這枚銀印被搜出來的時候,陳宮之前的所有否認,都成爲了一個笑話。

    到了如此境地,陳宮反倒是冷靜了下來,腦袋也反應了過來,怒聲說道:“原來所謂送信之人……此乃,此乃徵西陷害於某!”

    這一點麼,張遼默然,並沒有否認。

    陳宮向袁紹那邊送信,自然也是要有回信,若是時間間隔太久,難免會讓陳宮懷疑出現了什麼變故,因此徵西將軍斐潛也就安排人員冒充袁紹的使者,給陳宮帶去了些物件……

    因此陳宮說是徵西陷害麼,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倒也沒有錯。

    可是現在誰都不會太在意這一點。

    若是陷害,爲什麼陳宮你一開始沒有上繳這個徵事銀印,反倒是正兒八經的放到了自己的革囊之中?

    呂布一上一下的把玩着兩枚印章,面沉如水,沒有看陳宮,也沒有看張遼,不知道在想這些什麼。

    陳

    宮心中不免泛起了些後悔之意,早知道徵西如此狡猾,自己就該多留些心纔是,也不至於……

    其實陳宮不僅和袁紹有交易,甚至和袁術之間同樣的也有一些背後的往來,畢竟袁氏門生滿天下,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袁術就是一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竟然被曹操等人收拾得找不到北,於是陳宮也就只能和袁紹繼續眉來眼去,企圖再續良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