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許是剛剛下班,詫異的望着家門口站着的兩個人,驀然反應過來大步流星的上前,一把握住了賀南齊的手:賀二少,你怎麼來了賀二少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爸,我們又不欠他什麼了,你這麼卑躬屈膝的幹什麼
顧槿妍心生不悅。
結果倒遭來了父親的呵斥:怎麼在賀總面前說話的沒禮貌
轉而面向賀南齊,依舊是恭維的態度:賀總,如果不嫌棄的話,請到寒舍
不用了。
賀南齊意味深長的睨一眼顧槿妍:我還有事,先走了,有時間再過來叨擾。
待賀南齊的身影消失不見,顧董事長才好奇的詢問女兒:賀總這麼晚是來幹什麼
勸我回賀家唄,不然你還以爲是幹什麼
顧槿妍沒好氣背過身,走了幾步,又訕訕回過頭: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不要在別人面前漲了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怎麼就記不住一見着賀家人你這老腰就跟斷了似得,沒出息
噯,你這丫頭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顧董事長正想教訓她幾句,眨個眼就看不到她人影了。
顧槿妍晚飯隨便扒拉了幾口就匆匆跑上樓,洗了澡躺牀上,開始認真仔細的琢磨今晚賀南齊講那些話的寓意,還沒琢磨出什麼名堂呢,顧董事長就敲着房門進來了。
丫頭,你跟爸說實話,賀總今晚到底是來幹嘛的
顧槿妍瞅着她老爹八卦的神情:你是老年癡呆了麼我不是都跟你講了,怎麼還要問
你說他是來勸你回賀家的
對啊。
可我看見他抓着你的手,含情脈脈,深情款款,是我老眼昏花了嗎
顧槿妍心如搗鼓,小鹿亂撞,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她琢磨了半天沒琢磨出結果,這老頭子一句話似乎就道破了玄機。
心裏激昂着,嘴上卻說:沒錯,就是你老眼昏花了,明天讓小趙給你預約做個ct,看看是不是大腦神經壓迫視網膜了。
顧董事長還想說什麼,被女兒攛掇着趕了出去。
含情脈脈,深情款款
顧槿妍望着頂上五彩繽紛的吊燈,回味着父親的話。
冷血無情的賀南齊真的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嗎爲什麼當時她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
回想近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不管是真實還是幻象,她都有了一種幸福感,很華麗的那種。只是,她心知這種幸福感不會長久,所以對賀南齊偶然的情感流露,也並沒有什麼指望。
一早,顧家正喫着早飯,顧槿妍的手機響了,她低頭一看,臉上閃過詫色。
躲到一邊穩了穩氣息,方纔按下接聽:喂
出來。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她都沒反應過來,電話就掛斷了。
擦的,什麼情況一大清早的就又來繼續做思想工作
這賀南齊還真是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顧槿妍握着手機蹬蹬跑出家門,一到門外,她整個人就傻眼了。
只見一抹快如閃電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衝過來,一把將她狠狠抱進了懷裏。
槿妍,我終於見到你了槿妍,我好想你
顧槿妍一個趄趔,險些被撲倒在地,她努力平復驚詫的情緒:南越,放開我,你先放開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眼神惡狠狠掃向遠處的男人,男人緩步向她走來,未等她開口,便先發制人:我思來想去,既然你不肯回賀家,那我也沒別的辦法,我們家南越就送給你了。
賀南齊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槿妍大驚失色,衝着他喊:賀南齊,你給我站住
男人聞所未聞。
顧槿妍想去追,賀南越卻緊緊抱着她不松,嘴裏還歡呼着:太好了,哥把我送給你了,以後我們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賀南齊的車最終揚長而去,顧槿妍望着空中被渲帶起的塵土,心中一萬頭草尼瑪奔騰而過
手中的電話響了,她急忙接聽
南越已經好幾天沒喫飯了,你當務之急先填飽他的肚子。
賀南齊,你混
混蛋還沒罵出去,電話再次被掛斷,再打過去,已無人接聽。
一億頭草尼瑪奔騰而過,顧槿妍氣的肺都炸了,想出這麼一個絕招來對付她。
賀南齊,算你狠。
顧槿妍無奈的領着癡癡傻傻的賀南越走進家門,顧氏夫婦倆眼睛都直了
賀家送來的。
顧槿妍咬牙切齒。
賀南越也不認生,坐到餐桌上就大快朵頤,餓了好幾天,風捲殘雲的眨眼功夫就把早餐掃蕩一空。
顧董事長嘆爲觀止,瞪着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感慨:這是餓了幾輩子了
顧夫人蹩眉問女兒: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等他喫飽了,給他送回去
我不回去
賀南越鼓着腮幫子堅定的擺手,我要跟槿妍在一起,槿妍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看來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帶他去流浪,要麼打包行李回賀家,反正我們是不會允許你把他留在家裏的。
顧董事長明確表態。
顧夫人附和:對,我們現在拒絕收留他的立場和你當時不肯回賀家的立場是一樣堅定的,你自己想好怎麼辦。
顧槿妍一臉黑線:爸媽,你們這是落井下石知道嗎
當然顧槿妍也並沒有真的打算要長期收留賀南越,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收留一個大男人在家裏,即便是個傻子,名聲也鐵定完蛋。
只是她也低估了賀南越對自己的依賴,當賀南越在她家玩了一天,她要送他回家時,這廝卻抓着門框哭着喊着怎麼也不肯走。
顧槿妍無計可施,給賀南齊打電話,他依舊不接。
她打去賀家,王婆接的電話,也只說了一句二少爺交代了,以後小少爺只跟着顧小姐。
顧槿妍蹲在門框邊,問候了賀南齊祖宗十八代。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父母不停地催促着她趕緊把傻子領走,賀南越又死活不肯走,顧槿妍只好訕皮訕臉的求父母通融:爸媽,就這一晚,先讓他住我們家,明天一早,我就想辦法把他送走
顧董事長搖頭:不,今天你送不走,明天依然送不走。
顧夫人接茬:俗話說,請佛容易送佛難,這句話就是說你的。
顧槿妍委屈:可這佛不是我請來的呀。
但佛卻因你而來。
夫婦倆異口同聲。
顧槿妍撇一眼蹲在大門邊望着她癡癡傻笑的男人,抓狂的揉了揉頭髮,重重呼出一口濁氣,疾步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將他拽起來,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賀家今晚都去參加市長夫婦的金婚慶典去了,家裏除了王婆一個人也沒有,老太太早早睡下,這反而令顧槿妍輕鬆許多,她正好也沒有做好面對賀家人的準備。
好不容易把南越哄睡,她疲憊的進到先前住的房間。
手裏捧着一本書,她倚在牀頭邊夜讀,房門被輕輕旋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她沒有擡頭,卻也知道來者何人。
佛手柑的香味,是專屬於某個男人身上獨特的味道。
一隻精巧的盒子遞到她眼前,她淡漠的問:什麼
喬遷禮。
顧槿妍擡起頭,迎上賀南齊略顯迷醉的眼睛,語氣堅定的說,不用了,我只是把南越送回來,等他睡熟了,我馬上就走。
賀南齊今晚明顯喝了些酒,他彎下身子,一隻手撐在牀頭櫃,一隻手撐在牀沿,平視她姣好的面孔揚言:你敢走,我就繼續送。
我搬家,搬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你只要在這地球上,就逃不出我賀南齊的五指山。
你想掌控我
夜晚總是寧靜的,牀頭邊小夜燈迤邐着一團朦朦朧朧的橘色光芒,將兩人完整的包裹。
顧槿妍毫不畏懼的挑戰他的強權:我這人向來喫軟不喫硬,如果你要跟我來硬的,那你看我會不會妥協。
她起身要走,被賀南齊按回去,喫軟要多軟那天在你家門外,我被你逼的什麼話都說盡了,還要我怎麼樣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陪南越一段日子,堅持到他能把手術平安做了而已,就這麼不好商量
既然說到這個,那有個問題我正好也想不明白,因爲我而瘋了是什麼意思
賀南齊僵住,流動的空氣似乎都隨他慢了幾拍。
就在顧槿妍以爲這將是一場持久的對峙戰時,賀南齊突然將她按倒在牀上,身子重重的壓下去,一把撂起她的直筒裙,將手指抵到了那處。
隔着薄薄的面料,他手指輕輕滑動了一下,氣息粗重的噴到她耳邊:因爲你而瘋了的意思就是我無數次的想上你,卻只能靠意志來壓制。這個回答你是否滿意
顧槿妍整個人如木偶般,雙腿瑟瑟發抖,連心尖兒都顫抖,她自我嘲弄的反問,你覺得我會滿意嗎賀南齊,說句愛我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