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齊成了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他有多麼兇悍,對她的回答就有多麼不滿
她喘息着,看着他暴怒的眼睛,用冷而顫抖的聲音對他說:賀先生等你做完了,請告訴我,跟害死自己弟弟的兇手坐愛,你有多快樂等你做完了,請你告訴我,這樣強殲我,你有多快樂
她總是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能觸碰到他最敏感的底線。
所有的風暴瞬間息止,整個世界都消失了,所有的感情瞬間傾塌了,只餘下那可怕的、冰冷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
不知過了多久,他甩開了她的手,從她的身體裏撤離,背過身,肌肉因爲憤怒而抽搐。
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紀官傑觀察總裁一整天都陰沉着一張臉,就知道昨天的談判不是很愉快了。
他瞅準了一個時機悄悄問:賀總,薛家還要繼續查嗎
賀南齊閉上眼,手抵上額頭,雖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但他還是說了句:查。
忽爾想到什麼,他睜開眼:幫我約薛家千金今晚一起喫個飯。
總裁是什麼套路,紀官傑瞭如指掌。
薛向薇接到賀南齊的邀約,興奮的差點暈過去,何止她興奮,整個薛家都驚喜若狂。
薛夫人甚至叫了幾名化妝師專門來給女兒做造型,直到把女兒打扮的美美的才送出門。
紀官傑直接把車開到薛家門口,薛向薇上了車,才發現賀南齊就坐在車裏。
她頓時興奮又緊張,嬌羞的喊了聲:賀總。
賀南齊意味深長的打量她一眼,微笑着點頭:很漂亮。
薛向薇因爲這一句別有深意的讚美激動的險些暈厥
想去哪裏喫飯
賀南齊紳士的問。
薛向薇很想說跟賀總在一起,去哪裏都可以,但矜持不允許。
去儷都吧,那邊的餐廳挺好的,我跟我爸去過幾次。
賀南齊便對紀官傑輕聲的吩咐了句:去儷都。
賀南齊不是第一次來儷都,卻是第一次,在儷都遇到了顧槿妍。
顧槿妍原本是負責會所那邊,今天餐廳一名同事請假,她臨時被調過來幫忙。
賀南齊與薛向薇並肩走進餐廳時,顧槿妍正好端着盤子從裏面出來
她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她。
想到昨天她的不知好歹,他冷漠的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倒是薛向薇,停下了腳步。
薛向薇故作驚訝的上下打量她,比那晚的王紹聰有過之無不及:嘖嘖嘖,我的天哪,這不是顧家的千金大小姐嗎我沒看錯吧你居然在這裏打工
她誇張的把兩隻塗的跟鬼爪子一樣的手捂到嘴上。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王紹聰那晚她選擇了沉默,是因爲她沒有力氣吵架,但這不代表人人都可以欺辱她。
你怎麼會混到這地步啊薛向薇視線移向她白嫩的手指:瞧瞧你細皮嫩肉的,這粗活你幹得了嗎
你說的沒錯,我幹不了,你看,我連盤子都端不穩。
顧槿妍說着,故意把手裏的盤子一抖,盤子裏的殘羹剩渣一滴不剩的全都灑到了薛向薇潔白的公主裙上。
薛向薇頓時大驚失色,尖叫一聲,揚起手就要甩耳光,顧槿妍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悄悄靠近了一些說:你的嬌縱跋扈我瞭解,跟你一起來的男人可不一定了解,你確定要當着他的面展現一個潑婦的形象嗎我現在已經落魄如此,不怕丟臉,你這一巴掌要落下去,我保證跟你扭打成一團,你信不信
薛向薇領教過顧槿妍的厲害,以前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現在完全有可能破罐子破摔。
她頭一擡,瞥見賀南齊已經坐到了餐桌旁,深邃的目光正若有所思的打量她。
一肚子的憋屈只能忍下來,她揣着滿腹的不甘向他走過去。
到了賀南齊面前,薛向薇剛想訴說委屈,就見賀南齊抽出紙巾溫和的替她擦起了裙襬上的污漬。
薛向薇低落的心情霎時飛上了雲端,她甚至回頭感激的睨了顧槿妍一眼。
因爲她的一次手誤,她反倒有了意外的驚喜收穫
賀南齊坐的一桌剛好是顧槿妍負責,她拿着菜單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先生,小姐,兩位想喫什麼
客人不說話,服務生也不能擅自走開,顧槿妍便立在原地,看着他演戲。
演戲誰不會
看看腕上的表,她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我快下班了,能來接我一下嗎去你那裏當然可以。
賀南齊擦拭的動作明顯頓了一頓。
只能擦成這樣了,你到衛生間去簡單的清洗一下吧。
薛向薇立刻聽話的去了衛生間。
賀南齊接過顧槿妍的菜單,看似在認真的點菜,但捏着菜單的手指骨節卻異常凸起。
跟我在一起你不快樂,在這端盤子倒水你就快樂了
顧槿妍學他充耳不聞。
剛纔電話打給誰
他點好了菜,將菜單交給她時,盯着她的眼睛凌厲質問。
顧槿妍依然裝沒聽到,拿着菜單頭也不回的走了。
蔣白安趕到儷都餐廳,見到顧槿妍講的第一句話是:顧小姐,你讓我受寵若驚。
他其實早上得知她在這裏上班已經來找過她,結果自然是熱臉貼了冷皮股。
這才過了短短几個小時,她就主動打電話來又是接下班又是去他家,怎能不叫他受寵若驚
見顧槿妍不吭聲,他誠惶誠恐的問:你該不是又反悔了吧
我有跟你說什麼嗎
顧槿妍,你沒精神分裂吧你這一天幾個態度你是想整死我麼
蔣白安擼了把頭髮:氣死老子了。
說着就要去親她,顧槿妍身子往後一閃:我在上班
蔣白安手往櫃檯方向一指:你們經理就站在那裏,你讓他敢放一個屁
剛好下班時間到,顧槿妍視線往餐廳某個方向一掃,迎上了一對噴火的眼睛。
她拉起蔣白安的胳膊:我們出去說。
到了餐廳外面,她又恢復了一慣的冷漠:我不會去你們家,但我可以請你喫飯,權當是感謝昨天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蔣白安雖然氣惱,但想想跟這女人來硬的不行,便點頭:行,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喫飯就喫飯吧。
他去取車時,顧槿妍看到了紀官傑,恍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疾步向他走過去。
紀助理。
紀官傑正在低頭看手機,擡頭時頗爲詫異:顧小姐你怎麼
你有臨水佳苑的鑰匙嗎
她直接來這麼一句,紀官傑更詫異了:你要臨水佳苑的鑰匙
是的,我昨天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丟在了那裏,趁你們總裁現在不在,我想過去找一下。
紀官傑猶豫了一下:那好吧。
他將自己的一隻備用鑰匙遞給了她。
蔣白安將車子開出來的時候卻找不到顧槿妍了,他剛想給她打電話,她的電話先打了過來:我現在有點事,你先找個餐廳等我,我弄好了聯繫你。
噯你
他話沒說完,她已經掛了電話。
顧槿妍乘着出租車來到臨水佳苑,她要找的是昨天被她塞到文胸裏的u盤,當時被賀南齊撕扯衣服時弄掉了,她回到出租屋纔想起來。
打開房門,她走到昨天站的地方里裏外外找了一遍,連沙發都被她移開了,卻連u盤的影子都沒找到。
莫非是被賀南齊撿去了
如果是被他撿去那一定還在這間房子裏。
顧槿妍又跑到臥室翻箱倒櫃的到處找,找了半個多鐘頭一無所獲,煩躁的關了燈正想離開,忽然聽到外面有開門的聲音。
她慌得連連後退,烏漆麻黑的想也沒想轉身就跑進臥室,打開櫃門一頭紮了進去。
臥室的燈亮了,她從櫃門的縫隙裏看到賀南齊臉色鐵青的將領帶扯開扔到牀上。
走到窗邊點了支菸,像是內心在掙扎什麼,片刻後,拿出手機打電話。
顧槿妍有可能跟蔣白安走了,馬上覈實一下,如果真的跟他走了,你知道該怎麼做。
忍了一路,終是沒忍住。
顧槿妍知道他這個電話是打給紀官傑的,而且她猜想紀官傑一定會馬上打給她,她悄悄摸出手機,正要將手機給調成靜音,紀官傑的電話打了進來。
刺耳的鈴聲驟然間劃破了夜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