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她面前,她什麼也沒說,緩緩蹲下身,伸出手臂擁抱住了九茴。
原本冰冷的身體驀然間僵硬,她始料不及的動作,令搖椅上的女人感到震顫。
對不起,我收回我對你說的話
對不起,我不該憑着眼睛看到的表面就去評價你的人生。
對不起,九茴,我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對不起
秦九茴身子慢慢的放鬆了,她大致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蜜莉莎對你說了什麼,對嗎
睨上她目光時,顧槿妍的眼眶裏蓄滿了淚珠:爲什麼要讓我從別人口中知道你的遭遇你早該告訴我的,九兒,你早該告訴我你都經歷了什麼。
說不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秦九茴輕輕推開她,將手中的菸蒂放到嘴邊,狠狠吸了一口。
不,不是這樣的。
顧槿妍哭着搖頭:你早些告訴我,我才能救你,我不會讓你在這樣的地方受苦,我會帶你走,你不用怕那個人,我會求賀南齊幫忙救你的
秦九茴頹廢的笑笑:算了吧,巴薩不是一般的黑道組織,他們這些人在非洲一帶猖狂無忌,連政府都拿他們沒辦法,賀南齊勢力再大,做的畢竟是清白的生意,正經人跟土匪較量哪有不喫虧的道理,還是別給他找麻煩了。
不會的
行了,這件事就此打住,我問你,你孩子怎麼會丟了
秦九茴面色凝重,顧槿妍心裏一陣欣慰,早上她說的那些話果然是口是心非。
她將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秦九茴聽完,切齒的哼了聲:你那對公婆,還真是要命。
她站起身,踢開腳邊的椅子:你確定孩子是流落到非洲來了
恩
那就交給我吧,現在離天亮還有些時間,你先回去睡一覺,記得把臉洗一下,哭的跟花臉貓似得。
顧槿妍拽住她:你有什麼辦法
她側過頭,自我解嘲的迴應:難道蜜莉莎沒有告訴你,我現在還是巴薩的情婦就巴薩在非洲一帶的勢力,他若沒線索,你還是趁早打包回去吧。
天矇矇亮時,秦九茴來到了一處地勢隱祕的黑幫窩點。
窩點附近到處都是黑人把守,不過對於她的到來,倒是沒有一人阻攔。
安娜小姐,這麼早過來是找巴薩先生有什麼事嗎
巴薩的副手迎上來詢問。
巴薩先生起了嗎
還沒有。
那我直接進去。
秦九茴來到巴薩的臥室,不意外的看到他的牀上躺着兩名美貌的烏克蘭女子,她們衣不蔽體,巴薩聽到動靜醒來,也沒有任何被窺視的惱怒感。
他泰然處之的問:來這麼早,看來昨晚是有收穫了
那名俄羅斯人說,那批貨就藏在裏沃基碼頭九號船的船艙裏。
嗬,他們果然給老子玩聲東擊西的遊戲,我就知道那批貨不可能已經運向了俄羅斯。
巴薩伸了伸懶腰:幹得不錯,辛苦了,回去補個覺吧。
頭一扭,見人立着沒動,他面上浮起疑問:還有事
是的,我想請你幫個忙。
喲,稀罕事。
巴薩饒有興趣的起身,光着膀子來到秦九茴面前,舉止輕浮的將手硬插入她胸前的衣襟內,粗魯的揉搓着:我們迷安娜也有求人的時候,說說看,請我幫什麼忙
我想請你幫我找個嬰兒,剛出生沒多久,我朋友的孩子。
你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
安娜呀,不是老巴我說你,你總是這麼菩薩心腸,客棧裏收留了一堆無家可歸的廢人就算了,現在連人家丟了孩子你也要管。
這件事請你務必要幫忙,這個孩子,對我朋友很重要。
行,雖然我不屑搭理這種小事,不過既然你安娜難得開口,我總要當回事是不是
謝了。
她轉身要走,被巴薩扯了回去:咦,這就走了可不行。
他貼上她的耳膜,我已經被你挑起了興致。
不顧她的意願,他將她就地按壓在臥室的桌子邊,掀起她的裙襬,粗暴的就進去了。
秦九茴臉朝的位置正好是牀邊,她看到兩名烏克蘭女人被動靜聲吵醒,她們就睜着一雙大眼睛,看好戲似的看着她像匹馬一樣被彪悍的騎手騎在身下
這樣的屈辱,她其實已經習慣了。
兩天後,巴薩差人來迷情客棧向秦九茴傳話,孩子已經有消息了,但必須要她帶她的朋友親自過去聆聽。
這讓秦九茴感到爲難,巴薩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她睨向顧槿妍那張嬌美如花的臉,雖然在非洲一帶流連數日,飽經風吹日曬,但依然掩蓋不了她的天生麗質。
她的苦惱蜜莉莎都看在眼裏,蜜莉莎向她建議:不如換個人帶過去,冒充是你的朋友。
這是最愚蠢的做法。
秦九茴明白巴薩這麼做的用意,就是想看看她有沒有撒謊,她將人帶過去後,他一定會提出很多問題,倘若一個回答的不實,可能就會連累了無辜冒充的人。
該怎麼辦呢
這時大街上一名阿富汗女子走過,她突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顧槿妍見秦九茴弄來一條灰黑色的長紗巾將自己裏裏外外裹了個嚴實,簡直是一頭霧水。
九茴,你這是要幹什麼
巴薩那邊有孩子的下落了,我現在帶你過去。
真的
顧槿妍大喜過望,同時又不解:可爲什麼要裹着紗巾
難道這個黑幫首領不喜歡別人以面示人
爲了保護你,你要不想落得跟我一個下場,就看我的暗示謹慎行事,千萬不要讓他識破了我的計策。
可是這樣行得通嗎
死馬當活馬醫吧。
買來了,買來了。
秦九茴話落音,蜜莉莎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跑進來了。
她將一副碧綠色的美瞳遞到了九茴手裏。
綠色的眼睛,灰黑的紗巾,顧槿妍大致能猜到九茴的用意了。
你想讓我冒充其它國家的人,以面紗遮蓋容貌,進而避免引起巴薩那個黑道頭子的窺覬
恩
秦九茴小心翼翼的將美瞳戴到她的眼睛上:你記住,你要冒充的是阿富汗人,阿富汗是一個保守的國家,除了丈夫任何人不可以窺視女人的容貌,巴薩也是知道的,我想他不會打破這個規則,只要探聽到孩子的消息,我們就馬上離開。
可是阿富汗的官方語言是波斯語,我不會說啊。
你就說英語,就說從小便跟家人移民到非洲來了。
一切準備妥當,秦九茴讓她照鏡子,除了一雙碧綠的眼睛,她身上的皮膚沒有一處是露在外面的了。
我還是很擔心,這樣能不能矇混過關
應該是沒問題,阿富汗人的五官結合了東西方的特點,就算你戴了美瞳沒有那麼逼真,巴薩大概也是看不出來的。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找孩子要緊。
兩人懷揣着緊張的心情來到了巴薩的武裝基地,秦九茴一路牽着顧槿妍的手,給了她不少的力量。
到了基地,依然沒有人攔截她們。
直接來到大堂,巴薩就坐在爲首的一張龍虎椅上,典型的烏克蘭男子面貌,年齡大約在四十來歲,很瘦削,但也很精明。
他手裏擦着一杆黑色的狙擊步槍,擡眼淡淡的朝大堂中央一掃:阿富汗人
秦九茴馬上作答:是的,她是阿富汗人。
做了迷情客棧的女老闆,結交面還真是越來越廣了。
胡桑從小就跟隨家人移民到了非洲,所以我們纔有機會相識。
請你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裏
顧槿妍用流利的英文詢問,英文是她最引以爲傲的,口語非常標準,根本聽不出國界。
秦九茴緊張的直視着巴薩,等着他的回答,爲了不給顧槿妍以後帶來麻煩,她早上請求他幫忙找孩子時,並沒有透露孩子是在中國丟失的,只說孩子在利比亞被轉移到了烏干達,之後就失去了消息。
本以爲天衣無縫,卻不知她疏忽了最重要的一點。
巴薩慢慢從椅子上下來,一步一步朝着兩人走來。
兩人的心同時提上了一個至高點。
巴薩立在顧槿妍面前,忽然擡手要扯她的面紗。
秦九茴馬上大驚失色的制止:巴薩先生,萬萬不可,阿富汗女子的容貌終身不能示外人
巴薩充耳不聞,固執的一把扯掉了她的紗巾,頓時,一張標準的東方女人的面孔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巴薩眼前一亮,但也掩飾不了他的憤怒,他惡狠狠的瞪向秦九茴:阿富汗人你當老子這麼好忽悠,中國人和阿富汗人都分不清,是嗎
秦九茴立刻擋在了顧槿妍面前:巴薩先生,你不可以動她
知道我是怎麼猜出來你們忽悠我了嗎沒錯,你把她僞裝的確實跟阿富汗人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我已經看到了那個孩子的照片。
秦九茴心底一驚。
她的脖子已經被巴薩狠狠的掐住了:一個阿富汗女人,生了一個黑眼睛的中國嬰兒,我親愛的安娜baby,你是想告訴我,這孩子基因突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