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肖時問道。
肖鳶呡着嘴角輕微的搖搖頭。
只是這樣一個細小的動作，她都覺得疲憊。
肖時閉了下眼睛，將眼底瀰漫開來的悲傷和沉痛死死的壓下。
明明知道，卻還在小心翼翼奢望着……哪怕，多一分，或者只是多一秒也好！
再次睜開眼睛，肖時整個眼眶已經紅了，白眼仁上也錯綜交織着紅血絲，瀰漫着無法抑制的悲慟。
“嗖……”
“啪！”
此起彼伏的煙花送上墨空爆開的聲音一直迴盪着，洛城河邊兒，所有的人，視線都看着天空，縱然脖子都仰的酸了。
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的煙花，彷彿讓今年這個除夕，變得格外不同。
明明是充斥了嚮往和開心的，可總有那麼一瞬間，在很多人的心裏，都瀰漫了淡淡的，好似惆悵，又好似悲傷的東西。
“放煙花去嘍……”
有孩子已經興奮的大叫了起來。
大規模的煙花會後，最開心的就是孩子了，因爲可以放煙花了。
“哥……”
肖鳶的氣息已經十分微弱了。
她喊了聲，鼻子那種瞬間酸脹的感覺，讓她想哭，可她卻努力的扯着嘴角笑着。
肖鳶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仙女棒，還有堆在地上的煙花，眼眶紅紅的。
肖時擁着妹妹，偏頭到一側，眼底全是濃郁的痛苦。
他死死的擰着眉，彷彿，這樣就能強撐着時間一樣。
“哥，”肖鳶看着大家開開心心的抱着自己的煙花下去放，眼底有着羨慕，更多的是遺憾的說道，“我有點兒累，你下去放，我就在這裏看着，好不好？”
“好！”肖時輕輕應聲，喉結滾動之際，已經努力的壓下所有的情緒。
肖鳶就這樣靠在椅子上，看着肖時抱着煙花下了平臺。
她真的好想時間再久一點，哪怕就再一會兒……
她不奢求陪哥哥一起守歲了，可是，就不能時間再長一點嗎？！
點燃的煙花明明璀璨，可這一刻，在肖鳶的視線裏，漸漸成了灰敗的顏色。
就好似，人生在最後的時刻，能看到世間最美好的一切，也能看到，最爲無光的人間。
輕輕扇動了下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簾，肖鳶瞳孔漸漸擴散，看着肖時點菸花的身影彷彿都被籠罩了一層紗，看着迷幻而模糊……
肖時點燃了最後一個，轉身，想要去將肖鳶拿在手裏的仙女棒點燃。
只是，在轉身要上平臺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
他看着肖鳶閉着眼，頭微微歪在肩膀上，垂着的手裏還拿着仙女棒……好似執拗的想要做點兒什麼？！
那一瞬間，所有的刺痛四面八方的襲來，痛得他眼淚瞬間就涌出了眼眶。
他沒有動，偏頭到一旁，彷彿情緒沒有地方安放，眼神到處飄動着……隨着飄動，那沉痛下的悲傷，徹底的將他籠罩。
也不知道這樣保持
了多久，直到有個小孩玩鬧的時候撞到了他。
肖時扯了扯嘴角，揉揉小男孩的頭，沒說什麼，擡步上了平臺。
小男孩偏着腦袋看着，直到有其他小朋友喊他，他才又加入了玩鬧的行列。
“小鳶，”肖時蹲身，一手抓着肖鳶還死死攥着的仙女棒的手，一手拿着火機，聲音好似平靜的說道，“我們把這點兒仙女棒放完，就回去……”
‘呲呲’的聲音帶着不大卻好看的火花映入眼簾，肖時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夜風輕輕吹着，已經微微升溫的天氣，在夜晚依舊是寒涼的。
但這樣的寒涼在開心下，彷彿也成了火熱。
只是，在這份火熱的快樂下，又有誰能去顧及，那不多，卻沉痛的悲傷？
顧熙手裏拿着還在燃着的仙女棒就站在平臺下方不遠處的位置……
和幾個人嬉鬧着，她躲到了這邊。
然後，眼睛就控制不住的看向了平臺。
就見肖時將那個女孩的衣服攏了攏後，打橫抱起她，從臺階處往上走去……她也就一直這樣看着。
頓時，顧熙覺得仙女棒不好玩了。
“顏顏，你也跑太遠了吧？”林陽的聲音從身後吼着傳來。
顧熙回頭看了眼，又看看已經越走越遠的肖時，咬了下脣，轉身回去了。
“怎麼了？”石墨晨目光就好似有透視一樣的深深凝了凝又在拿仙女棒的顧熙。
從那會兒便利店回來，他就感覺到顏顏的興致有些不高。
剛剛幾個人還玩得開心，這會兒怎麼又好像情緒蔫蔫的？
“沒事，就是看到了讓自己不舒服事。”顧熙撇嘴了下，見喬雨朝着這邊走過來，暗暗吸口氣，很貼心的舉了舉仙女棒，“我繼續去玩了！”
石墨晨點點頭。
喬雨在顧熙離開後才繼續上前，“晨少，封景遇離開了。”
“哦？”石墨晨輕咦了聲，眸光微眯了下，“這麼趕？”
“查了下，之前是和一個女孩子在望江樓喫飯的，隨後離開了……”喬雨說着停頓了下，“本來想要繼續跟一下，但發現了影組織的人，就沒跟了。”
石墨晨視線瞬間有抹凌厲的光芒劃過的同時看向喬雨。
喬雨搖搖頭，“因爲影組織干預，沒查了……需要看下望江樓的監控嗎？”
“是唐笙！”
石墨晨聲音聽着好似平靜，可喬雨卻能聽出，他已然蘊了極大的怒火。
封景遇能“用”到影組織，自然是龍楚恆那邊的關係。
而龍楚恆會給他用，封景遇身邊的女孩，必定是唐笙。
“如果真的是唐小姐……”喬雨疑惑，“唐小姐來了洛城，沒道理不給您說！”
石墨晨俊臉的線條有些繃着。
唐笙爲什麼沒說，他自然明白。
最近，他們可是在“冷戰”中。從小的環境，唐笙看着堅強，其實心思很敏感……他的態度，讓她對這段感情有些如履薄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