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天才相師 >第67章 唯人至恐
    中年婦女定眼朝我們看了一眼,眼神似乎有些慌張,她沒理會我,轉身進了屋。

    我扭頭朝老頭看了一眼,他朝我示意別慌,過了十幾秒鐘,屋裏走出來一個打着赤膊的中年男人,朝我們和善的道:“這黑燈瞎火的,你們爺孫倆從哪兒來啊”

    我剛準備開口,老頭卻在後面先我一步開口了:“哎呀,那可就遠了啊,掌櫃的也瞧見了,我們爺孫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才走到這裏來了,您啊,行行好,讓咱們進去喫口熱乎的”

    中年男人猶豫了下,朝我們點了點頭。

    於是我跟老頭倆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屋裏除了他跟之前那個中年婦女倆並沒有旁人,大桌子上擺放着三碗菜呈品字型,旁邊還湊了一瓶子辣椒,爲什麼說湊呢因爲按照我們這邊的風俗,三碗菜是給死人喫的,是不吉利的。

    中年男人讓她媳婦給我跟老頭倆一人盛一碗飯,我聽着,就準備上桌子坐下,屁股還沒挨着板凳呢,就被老頭給扯了下來。

    老頭訕訕的朝中年男人笑了笑道:“孩子不懂事,讓掌櫃的笑話了。”

    中年男人輕笑了聲道:“沒啥,就上來喫吧,你也順道陪我喝兩杯。”

    我這師傅屬於見到酒就走不動路的那種,聽着當時就說了聲好勒,便上了桌,不過他卻讓我在旁邊站着,要喫啥菜,會夾給我,我當時有點生氣,肚子也餓極了,沒等他給我夾菜呢,我一碗飯就下肚了。

    老頭罵我沒出息,隨後一邊喝着酒一邊跟中年男人說我這一天都沒喫飯,男人聽了又讓他媳婦幫我盛了一碗,並且親自給我夾了幾塊肥肉,讓我多喫點。

    很快我一碗飯又喫完了,不過這次我確實喫飽了,自顧自的下了桌子,蹲在門口跟廚房門口拴着的那隻花白狗大眼瞪小眼。

    心裏頭生着悶氣,我上桌喫飯咋啦,咱這是遊歷,又不是真的乞討,難不成要蹲在牆根下面喫啊

    我這邊生着氣,老頭那邊喝的可高興了,跟着那大叔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臨了,老頭酒醉飯飽的朝那大叔道了聲謝,提着米口袋走了出來,拍了拍我的頭道:“喫也吃了,走吧”

    走

    我一臉疑惑的擡頭望着他道:“走哪去啊,天都這麼黑了”

    老頭輕咳了聲扭頭朝裏面笑了笑,一把將我拽起來湊到我耳邊小聲道:“且走着先,這戶人家住不得。”

    我當時愣了一下,可瞧見他嚴肅的表情,也沒敢再多話,背上書包跟着他後面順着村道往前面走,走了大約二三十米的路程時,我終於忍不住了,朝他問道:“師傅,什麼情況啊這是”

    老頭放慢了腳步,等到我跟上後,才湊到我耳邊小聲道:“我說了你可別怕啊,這家屋子裏有死人,

    剛進門的時候我就聞着味了,喫頓飯走了就得了,這要是留下來,指不定後面遇到什麼麻煩事兒。”

    啊

    我後脖子頓時感覺涼颼颼的,甚至都不敢往後面看了,趕緊走到老頭前面去,感覺這樣安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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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面又走了五六分鐘,終於來到了第二戶人家,這戶人家是一對八十來歲的老夫妻,老頭親自出馬,對方瞧着我們一老一少,答應將西屋讓出來給我們住,當我跟老頭倆進屋後,我傻眼了,西屋裏連個牀都沒有更別提被褥什麼的了,我問老頭咋睡啊老頭沒好氣的指了指靠窗戶那邊的一塊板子道:“瞧見沒,師傅心疼你,讓給你。”

    說完,他直接躺靠在牆邊的一堆柴火上將米口袋枕在頭下面,裹着身上滿是補丁的長衫褂子閉上眼睛。

    我苦澀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沒辦法,誰讓我跟着他出來是遭罪的呢。

    也沒耽誤,走到窗戶邊上將那塊五六十公分寬的木頭板子放在地上,枕着書包躺了下來,耳邊蚊子嗡嗡作響,沒一會兒就將我臉上脖子上咬的都是包。

    我忍不住從板子上坐起來,噼裏啪啦的拍打了一陣子,老頭被我吵醒了,輕笑了聲道:“九啊,喫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記住了,當你有一天不被外界所幹擾的時候,也就是你內心強大的時候。”

    我被蚊子要的沒了睏意,脫了鞋子,在那裏用指甲摳水泡,原本倒也不覺得疼,可這一碰,疼的我直咧嘴。

    老頭瞧着,從柴火堆上坐了起來,伸手在他那米口袋裏摸了摸,摸出了一個針線包,從裏面取出了一根縫衣針,朝我走了過來,我剛準備伸手去接,他卻把我手給扒拉開了,蹲在我面前,將腳放在他腿上,小心翼翼的幫我挑着泡。

    說實話,原本我一肚子氣,在那一刻都沒了。

    老頭估摸着是害怕我疼,一邊挑着泡,一邊頭也沒擡的朝我道:“九啊,別以爲遊歷是什麼輕鬆的事情,要是沒點本事,有時候連命丟了都不知道咋回事呢。”

    回憶起之前黃大仙那一茬,我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稱是,然後不解的問他道:“師傅,那黃大仙真的是成精的”

    老頭沉嗯了聲道:“黃皮子成精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咱今天遇見那個也就一兩百年道行吧,那都不算啥,在師傅看來啊,還比不了剛纔咱倆喫飯那戶人家呢。”

    啥意思啊

    我疑惑的望着他道:“那戶人家不是人嗎有啥好害怕的,咋又能跟黃大仙比呢”

    師傅輕笑了聲道:“那黃皮子就算上千年道行,師傅也是不怕,因爲它頂多算個妖,師傅怕的是那些個圖財害命的、不分青紅皁白的殺人的,唉,你啊,跟我走的遠了你就明白了,這世上啊,真正可怕的不是那些個鬼邪妖魔,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