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廚房那邊已經開始往外面傳菜了,主事兒的安排人出來坐,我跟老頭倆坐在角落裏沒動,結果楞是沒人願意過來跟我們坐一桌,沒轍,主事兒的上來塞給我跟老頭倆一人一包煙,好話說着,問問我倆能不能弄點酒菜到旁邊支個小凳子上用
老頭好說話的人,我自然也不想給人家添麻煩,索性我倆就端了個大一點面兒的椅子在棚子外頭,蹲着,主事兒的親自給我們端來了兩大碗菜以及一瓶子喝了小半的白酒,老頭瞧着樂呵,喝的也高興,就跟我小聲絮叨着他以往趕喜的樂趣事兒,多半都是鬧洞房如何出格的,聽的我那叫一個面紅耳赤,各地風俗不一,起碼我以前在程家村喝喜酒的時候,就沒有聽說過這些個事兒。
喫喝近半時,主事兒的領着新郎出來謝席,也就是出來說些客套話,招待不周啥的,然後地上鋪着一塊紅布,新郎朝着客人三鞠躬。
後面一些個喫完席的孩子下來調皮搗蛋,一個個的蹲在旁邊瞅着我跟老頭倆,我瞧着這些調皮孩子心裏就煩,有啥好看的啊可也不好說,剛準備喫飯,就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站起身朝我們菜碗裏丟了什麼東西進來,一衆瞧着都鬧哄哄的跑了。
我湊近一瞧,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啊
那倒黴孩子居然朝我們菜碗裏都了個活的蚯蚓,還在菜碗裏蠕動呢
老頭瞧着我一臉生氣的樣,拿起筷子將蚯蚓夾了出去,放在了地上,呵呵一笑道:“九啊,你這心性還是差上一些火候的,啥時候你要是到了人家就算朝你碗裏丟屎倒尿也能夠朝人微笑,你就能自個兒出來走江湖了。”
啥
我瞪大着眼睛望着老頭,丟屎倒尿還跟人家樂呵的咱是茅山道士啊真要這麼作賤自己嗎
老頭瞧着我一臉不服,搖了搖頭道:“這事兒咱先不說了,你跟着師父我走多了,自然就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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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用那雙之前夾蚯蚓的筷子,夾着菜就着把剩下的半杯子酒喝下了肚,抹了把嘴後,將剩下小半瓶子酒直接塞進了我身邊的米口袋裏。
後面流水席一連吃了兩番,鞭炮聲響起,所有人都擁在了喜主家的堂屋外面,新郎被一衆好友簇擁着,等着新娘從樓上下來。
沒多一會兒隨着一衆人的鬨鬧聲,新娘穿着結拜的婚紗頭上頂着紅蓋頭被兩個俏生生的大姐姐從樓上攙扶了下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上去接了手,後面就開始揭蓋頭拜天地了。
我站的雖遠,根本瞧不見裏面的情景,索性也就不看了,蹲在老頭身邊,聽着裏面熱鬧的動靜。
天地拜完後,裏面又鬧鬨了一陣子,看熱鬧的大部分都散出來了,隱約瞧着新郎新娘被人簇擁着上了樓。
老頭輕輕的踢了我一腳,示
順着往前走了幾戶,家裏都沒瞧着點了燈,估摸着都去那家喝喜酒幫啥的沒回,我跟老頭倆只好繼續往前面找,終於在一里多外瞧見一戶茅草屋裏點着晃晃的燈,也不知道是蠟燭還是油燈,我頓時疑惑的朝老頭問道:“師父,這家人家裏咋不用燈,而是點燈呢”
老頭打了個酒嗝道:“不該問的別問,瞧着就行了。”
我偷偷的吐了吐舌頭,老頭這麼說了多半就不願意現在告訴我。
跟着老頭身後,站在門口,他朝裏面吆喝了一聲後,茅草屋的門開了,裏面走出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老頭當即笑呵的開口道:“老哥,走了一天了,借個寶地歇歇腳成不”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跟老頭倆,點了下頭指了指旁邊的廚房,聲音含糊的說了句啥我也沒聽清楚,老頭卻朝他道了聲謝後,拽着我朝廚房走去。
廚房門沒上鎖,老頭跟往常一樣,進門前結了個不動明王印,隨後推門走了進去,我瞅着廚房裏的有燈的啊不過瞧着老頭並沒有開燈的意思,也就沒去動,在廚房裏找了個還算乾淨的角落,我倆相依着坐下,靠在土牆上。
我從書包裏取出了相術翻開着,老頭取出米口袋裏的酒瓶子直接對着嘴灌了兩口後,美滋滋的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覺還是閉目養神。
望着相術上的字,我心裏卻想到喝喜酒那戶人家的事兒,心裏面煩躁的很。
老頭眼都沒睜的朝我道:“心不淨事不成,九啊,擅改天命可是要入五弊三缺的,你可得想清楚了,一旦這點中了命缺,就算是我那死鬼師父在世也沒可能救你的。”
我遲疑了下,朝他問道:“師父,我聽你總提起師爺,他究竟是個咋樣的人啊道術上比着您又如何”
老頭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中充斥着回憶,情不自禁的揚起了嘴角,笑了笑道:“那個老傢伙應該是茅山道最後一批中最厲害的正統道士吧聽過太極符咒沒”
太極符咒
我搖了搖頭說沒聽過,太極拳倒是聽過。
老頭有些感慨道:“你師父我啊,修道五十餘年,也沒能夠使出這太極符咒,可當年他收我爲徒的時候,不過四十餘歲,就能夠以雷電符引天雷入地,能夠使太極符口吐三昧真火,你說我咋能夠跟他比嘛”
天雷
三昧真火
我拿着相術的手都忍不住哆嗦了下,趕忙朝他問道:“茅山符咒引天雷我倒是挺說過,這口吐三昧真火,就玄乎了,真的假的啊”
老頭撇了我一眼,沒好氣的道:“信不信隨你,反正啊,你這輩子怕是瞧不見了,我也就瞧着他用過一回,反正他當時嘴裏吐出來的不是酒”
說完,他提着酒瓶子將最後一點酒灌進了嘴裏,砸吧砸吧嘴意猶未盡的閉上了眼睛。
我鬱悶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瞧着他開始打呼嚕了,也就拿着相術繼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