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君在角門前打着哈欠道:“沒有,一夜都沒人來找過我。”
她見芸娘立時要將羅玉送回王家莊子,便也回屋穿戴整齊,要一同往王家莊子去。
待上了騾車,柳香君才顧得上重重哼了一聲,對青竹狠狠剜了個白眼。
青竹莫名其妙,芸娘卻知曉柳香君是憤恨青竹斷了胸衣在翠香樓的這條路。
她在裙下輕輕踢了柳香君一腳,轉首安慰青竹道:“她今日葵水來了,我們不招惹她。”
青竹便委屈的點點頭,不敢再與柳香君說話。
幾人由騾車轉了客船,將將到了王家莊子近處的碼頭,便瞧見王夫人的隨身丫頭候在碼頭上。
丫頭瞧見那客船靠岸停靠,從船上竟跳下不見了一日一夜的羅玉,又驚又喜的掉下淚來。一邊打發人快步跑回去向王夫人報信,一邊已是紅了眼圈:“我的玉哥兒哎,你可真是要了夫人的命啊”
原來羅玉性喜務農,平日能在莊稼地裏或果園裏待一整日。王夫人知道他這個性子,即便一時半會不見,只當他是又去了田裏,故而也並不着急,自以爲他同往日般到了傍晚便會回來。
誰知昨日裏羅玉並未在傍晚照常出現。
王夫人差了一兩個下人去找,待下人滿臉慌張的返回,方知羅玉竟不見了蹤影。
王夫人立刻便被嚇失了魂。
江寧府地處南邊,到處都是山山水水。
雖說羅玉會游水,可善遊者常溺水身亡的事情也不少見,王家下人紛紛取了網子到各水塘處去撈。
一時又生怕他是被人牙子拐跑。
雖然人牙子常常向幼童下手,似羅玉這般十一二歲的極少被拐帶。
但萬一便遇上個不正常的人牙子呢
整個王家莊子被折騰的人仰馬翻。待第二日白日有了客船,王夫人又使人坐船到處去瞧,萬一羅玉是進城去逛熱鬧去了呢
待芸娘幾人上了鄉間小路,遠遠便見王夫人從莊子大門快步跑來。
她一路狂奔到了幾人前,當頭摟着羅玉大哭了一場,接連擰了他好幾把,痛的羅玉連吸好幾口冷氣。
王夫人待哭罷才抹了眼淚道:“今日再尋不到你,險些就要去報官,再將你阿孃也招來。”
羅玉立刻後怕道:“還好我回來的早。我阿孃若是來了,又得逮着我回去。”
王夫人一時又吩咐丫頭快去將派出去的人都召回來,這纔來得及向芸娘幾人道謝。
芸娘卻因着羅玉是因她離家而有幾分心虛,不免拍着馬屁憑空捏造道:“玉哥哥在客船上便說後悔不該不告而別,又說短短離開一日便想念夫人的緊,可見夫人與玉哥哥真是姑甥情深。”
王夫人便舒心的喘一口氣。
誰知那羅玉卻是個十分實誠之人,不由奇道:“我何時說過我怎得不記得”
芸娘當場被戳穿謊言,內心裏幾欲長泣:愣頭青也沒這般愣法啊
王夫人提了一整日的心放下來,這才發覺此次竟還多來了位脣紅齒白的小姑娘,便瞧着青竹笑道:“哎喲,怎的今天又多出來如此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青竹在客船上,經由柳香君與芸娘之間斷斷續續的談話,到底得知因爲她的緣故而帶累了芸娘在翠香樓的生意。
她內心惴惴,精神上越加謹慎起來,時刻提醒自己行差不能踏錯一步。
她急忙忙擺手道:“不不不,不如花,不似玉。”一邊已經躲到芸娘身後去。
逗的幾人笑了一番。
雖然芸孃的目的是前來送羅玉歸家。可既然同王夫人見了面,幾人便不好立刻就走,總要陪着說幾句話,將禮節做全。
王夫人又要對芸娘幾位送回羅玉表達謝意,便提前囑咐廚子將手藝好好的亮出來,快快做出一桌素膳出來。
待素膳上桌,幾人要落座時,卻不見妾室惜紅羽的身影。
因惜紅羽平日都是陪着王夫人用膳,此時不在,柳香君不免開口相問。
王夫人便一拍腦袋:“我這兩日盡操心尋找玉哥兒之事,竟也將她忘了。”便使了丫頭去請。
過了片刻,門外響起腳步聲,只見一個極胖的婦人跨進了門檻。
惜紅羽這位往昔略有豔名的窯姐兒,此次竟比上次見到時又胖了許多。
就仿似發麪饅頭又被髮酵了一回,體態圓潤了不止兩圈。
幾人喫罷飯,下人們又如上回一般將羅玉心心念着的果子切好擺盤端了上來。
芸娘在羅玉炯炯目光下依次品嚐了果子。
出於不忍打擊少年勇於創新的初心,便又認真點評了一番,引得羅玉不錯眼的瞧着芸娘,心中將芸娘更是引爲知己。
王夫人瞧着自家外甥對芸孃的模樣,心中大大的一動。
王夫人的孃家羅家原本在北地。羅家幾年前的日子還只能將將填飽肚皮,近些年因爲開荒種樹很是賺了些銀兩。
羅家一發達,不免對引領家中經濟長足發展的長子羅玉的培養很是上了心。
連帶着對未來長媳的人選早早的留了心,想提前兩年物色幾個合適人選,這樣自小裏看着長大,人品如何自然心中明瞭。
這兩年下來,中意之人自然不會少。
只自家這位傻兒子雖已經年有十一,在人情世故上卻與六七歲的孩童無甚區別。
除了在農事一途上分外感興趣,對待身邊的小姑娘,也並不比對待一棵樹熱情些。
王夫人作爲羅玉嫡嫡親的姑母,自然也受到她親嫂嫂的託付,隨時爲自家外甥留意着合適的小姑娘。
自上回羅玉與芸娘見第一面,王夫人便留意到,羅玉竟能與芸娘說上許多話。
待此次羅玉因着顯擺幾個果子便私自去了江寧府找芸娘、及至今日她看到這一對小兒女一問一答又是分外投契,她心中陡的覺着:
眼前這位小姑娘,似乎與兄嫂對未來長媳的要求十分契合啊
論年齡,一個是十一歲,一個是九歲,剛剛好。
論家世,芸娘雖小小年紀就出來當幫工補貼家用,可見家中經濟不妙。但兄嫂並不嫌貧愛富啊。
論品性,在胸衣一事上便可看出,這小姑娘雖精明,卻十分重承諾。收了她的銀兩,便時時前來此處檢驗胸衣效果,沒有半分敷衍。
論能幹,光從玉哥兒不錯眼的瞧着芸孃的模樣便能瞧出端倪:
這若不算能幹,還有比抓住自家漢子心意更能幹的事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在古代賣內衣,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