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古代賣內衣 >第103章 李芸娘棒打野鴛鴦
    便是在四月鶯飛的一日,芸娘出了包月銀子將盧方義請上內秀閣,又從四季胸衣的樣品中挑選出精緻的,請他按季節將胸衣畫成圖冊。

    雖則此前出於她手的胸衣圖冊也勉強能用,但其效果上終究差了一些。

    她認清了自己的能耐,果斷把專業的事讓給專業之人去做。

    盧方義收了芸娘不菲的銀子,對待活計格外的盡心。那顏料調的飽和,細節處理的精巧,一張張胸衣畫出來,立時顯出了精緻,讓人有了想上身試一試的衝動。

    就在盧方義畫到了夏日胸衣的時候,班香樓花魁趙蕊兒上了門。

    自從芸娘將煙花渠道交給了柳香君,便極少再去過班香樓。經過一個冬日,原本該冬養的白嫩,可趙蕊兒卻顯的有些憔悴。

    她瞟了一眼盧方義,十分直接的表達了來意:“我已同媽媽達成一致,自此不再賣身,只賣藝。有人要賞舞,我便去舞上一曲只是這般露臉的機會便少了,於你那胸衣買賣再無益處,不若另換他人罷”

    她想撂挑子。

    芸娘心中詫異,好好的花魁不當,要去當舞姬舞姬可沒花魁喫香啊她自然不能去勸她繼續賣身多賺銀子,只能委婉問道:“姑娘做出這決定,可是爲了旁人”

    趙蕊兒又瞟向盧方義一眼,輕咳一聲:“只是各人有志罷了。那時我年紀小,被賣進班香樓後萬般不能自主,只能由着媽媽拿捏。如今多少能同媽媽討價還價,我自不想再去強顏歡笑”

    她說這話時頻頻瞥向盧方義,芸娘恍然,她去歲還資助過盧方義赴考,此番只怕是爲了向他討債。

    悟到這一點,芸娘立刻揚聲問向盧方義:“你可曾將趙姑娘的人情還過”

    盧方義正爲一件胸衣上色,聞言並不說話,等那一筆畫完擡了手腕才點了頭:“日前我曾爲趙姑娘畫過幾幅畫”

    話畢又將心思放在了畫冊上,眼神並不在眼前人的身上流連。

    趙蕊兒面色一黯。

    芸娘忖着她這是想討些利息。

    畢竟自此不陪人睏覺,進項可是少了大半呢。

    想來趙蕊兒作爲昔日花魁一時半刻抹不開面子,芸娘便十分善解人意的替她開了口:“幾幅畫怎麼夠我瞧着還得多些其他東西”

    她轉頭問向趙蕊兒:“你覺的他再替你做些什麼纔好呢”

    趙蕊兒囁嚅半響不開口,她的丫頭替她拿了主意:“先生此前既然已畫過畫,不若再寫一幅講男女相思的字送了我們姑娘。”

    盧方義忖了一忖,將筆放下,認真道:“講述相思之情的詩詞中,自古十分有名的是詩經裏的關雎、秦觀的鵲橋仙、溫庭筠的南歌子不知姑娘喜歡哪首,我也好寫來送予姑娘。”

    趙蕊兒聽罷,不由幽幽念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盧方義點點頭:“看來姑娘喜歡鵲橋仙。不知姑娘想寫多大的字是打算寫在扇面上,還是裱好後掛在牆上”

    趙蕊兒聞罷,面上一時神色難辨,半響方道:“妾回去想過,再去先生的住處告訴你,可好”

    盧方義此時卻慚愧的一笑:“在下的字實在有些不好見人,如若姑娘真想尋人寫字,我倒是有幾位友人,可向姑娘引薦。”

    趙蕊兒聽罷,面色更是有些灰敗。

    她的丫頭不客氣道:“讓你寫你便寫,哪來那許多託辭”

    盧方義並不與她計較,只虛虛向趙蕊兒弓了弓身子:“靜待召喚。”

    芸娘瞧着這一幕,心中有些疑慮,卻又說不出疑在何處,便又將注意力放在安撫趙蕊兒上。

    “姑娘不當花魁於我並無多大影響。你當不當花魁,你的容色與風姿都在這裏。你不用多想,你願跳舞便跳舞,若想我在福利裏增加舞蹈胸衣的數量也是可以的。”

    爲了佐證自己的說法,她特意拉着盧方義爲她作證:“你是男人,你說趙蕊兒姑娘是不是令人見之忘俗,風采依然”

    盧方義擡頭將趙蕊兒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溫和道:“在下每回見着姑娘,姑娘之風姿總令在下忘卻你是煙花中人。”

    芸娘瞧着趙蕊兒原先灰敗的面色終於變的緋紅,不禁十分佩服盧方義說話的技巧。

    讀書人夸人果然誇的很到位啊。

    待送走了趙蕊兒,惜紅羽將芸娘悄聲喚進了屋裏。

    她說:“我瞧着趙姑娘像似瞧上了盧先生她去歲來同盧先生配合着畫畫時,何曾自稱過妾不都是我我我的嗎”

    惜紅羽的話令芸娘一瞬間恍然大悟,緊接着毛骨悚然。

    難怪趙蕊兒要守貞,難怪她要讓他畫畫寫字,難怪她說什麼兩情長久

    內心一股邪火倏然而起。

    李芸娘此時已不是李芸娘,她是替人收屍中過邪喫過大虧的破落戶。

    她不管不顧的衝出去,使了搶銀子的力氣,一把推開盧方義,指着他破口大罵:“我我以爲你是個君子,未曾想你竟是小人你勾女人還企圖騙人銀子誆人性命,你膽敢動人一文銀子、膽敢上旁的女人的牀榻,我就,我就”

    她說不出她能做什麼,又急又氣下,一雙眼已蓄滿了淚。

    盧方義被她這番斥責和威脅驚擾的莫名其妙又無端端有些驚恐,結結巴巴道:“你你小娃兒怎的胡說八道我沒有”

    芸娘只當他這幅模樣是心虛,更是坐實了他心懷不軌之心,倉皇下取了頂門的槓子在手,立時要將他打倒在地。

    惜紅羽未想到她忽然發難,忙忙將抱在懷中的阿水放在榻上,一邊去攔着芸娘一邊急切提醒盧方義:“傻子快跑,這妮子兇起了可不一般”

    盧方義想要再做解釋,見芸娘這般模樣,一時半會又不知如何辯解,只得匆匆忙忙跑開,連同畫紙和顏料都未做收拾。

    惜紅羽見盧方義出了院子,正要鬆口氣,便聽得大門外卻是一聲痛呼。

    待她哄過芸娘又哄過自家女兒,急急忙忙趕出去瞧時,盧方義已經被打倒在地。

    打人的是做慣了農活的十三歲少年羅玉。

    羅玉比盧方義矮了一頭還多,臉上卻是十分難得的兇悍之色,正撲在地上掄了拳頭,不分青紅皁白喊了聲:“你敢欺負芸妹妹,我打你個老色鬼”

    便是惜紅羽未反應過來的這片刻間,文弱書生盧方義便被打出了鼻血,正無用的哎喲連天。

    惜紅羽一時哭笑不得,只得一邊將羅玉從盧方義身旁拉開,一邊將盧方義護在她身後,對着羅玉喊了句:“你還不去瞧瞧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