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古代賣內衣 >第205章 謠言(五更)
    芸娘被救了回來,並不能立刻就起牀活蹦亂跳的到處溜達。

    她被擄走後被匪徒多次毆打,筋骨雖未受傷,可皮肉所傷極多,養在病榻上,湯藥如流水般的灌進肚子,身體才慢慢恢復。

    在她病臥牀榻的這幾日,江寧府發生的事情至少有四件與她有關。

    其一,這一波綁架勒索的案件,以抓獲所有匪徒而大獲全勝,無論是活人還是屍身。還存活的“肉票”已盡數救回,被歹徒殺害的“肉票”將屍身送回其家中,官府撥銀安葬,以示關懷。

    其二,被綁衆人在與歹徒周旋中英勇殺敵,使得後續官兵出手後未折損一兵一卒,殺人之罪不做追究,所有被綁之人被封爲“英勇良民”,其家中三年免去稅賦。

    以上兩件與案件相關性更大些,然而第三、四件卻直接與芸娘相關。

    第三件事指的是,芸娘被匪徒逼迫着兌出去的那六千兩銀子,除了有近兩百兩碎銀顆粒在用於指路途中遺失,旁的一律都被追了回來。

    盧方義作爲衙門代表將此事告知於李家人時,芸娘將將喝過藥,正遵循石阿婆的建議,被擡到日頭底下“吸收”陽氣,以壓制她每個夜晚頻頻噩夢。

    銀子被追回,對芸娘來說,這簡直是除去她獲救的第二好事。

    她一張一張的數完了銀票,喜滋滋的塞進袖袋,方有興致向盧方義詢問起她獲救之事來。

    原來她失蹤後,當夜李家便報了官。而一同報官的還有十幾戶人家,且都身家不菲。衆人一合計,忖着該是遇上同一夥匪賊。

    那夥匪賊當真狡猾,通知“肉票”家眷付贖金時,頻頻變動地點,令官府十分頭痛。

    可巧是在有人拿着芸孃的兌票去錢莊兌銀子時露出了馬腳,錢莊夥計一面拒絕兌銀,一面立刻通知了李家人。

    芸娘同錢莊定下的規矩,用兌票兌換銀子,必須要李芸孃親自上門。

    基於這一點,匪徒若想取到銀子,必定還得來錢莊一回。

    盧方義同李大山等人扮作錢莊夥計在錢莊裏埋伏,果然等到了匪徒押着芸娘上門。

    聽到此處,芸娘奇道:“當時他們只有兩人,你們怎地不當場救下我呢”

    盧方義一愣,思忖了半晌,方鐵面無私道:“救了你,還有另外十幾人可怎麼辦”

    這什麼邏輯芸娘激動道:“你們擒下兩個匪徒,我認識路,我帶你們去救人啊”

    盧方義再一愣,面無表情了幾息,方道:“那時不敢冒險”天知道羅玉事後知道官府竟然在錢莊時未搶先救下芸娘,那股扛着鋤頭要和他拼命的模樣有多嚇人。

    芸娘心中無語。

    她翻了幾個白眼,將心裏第二個疑問問出來:“我回了那山洞裏好久,李阿叔才尋了來。你們爲何那麼慢”

    盧方義終於開始臉紅,低聲道:“你們的騾車出了城,我們不敢跟的太近,那時碎銀子還沒撒下來,中途有一會會,跟丟了”

    “那後來呢”芸娘氣極反笑,覺着自己能活下來實屬不易。

    “後來有一處酒樓的夥計呈上來一件一件胸衣,上面寫着地名,正正合上了你在錢莊的暗示之語”盧方義好不容易說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起身匆匆一揖,轉身便要離去。

    芸娘躺在榻上阻攔不得,只得揚聲問道:“曖你同你同住在別苑的那人,是認真的嗎”

    盧方義眼中一黯,低聲道:“我心裏只有那一人”

    芸娘在家中養傷之際,發生了與她最爲相關的第四件事。

    有傳言云,此次被擄的婦人,上至五十歲,下至十四歲,皆被匪徒玷污。

    而李家芸孃的名字雖未被直接點出,然而這其中因突然介入了一夥走街串巷的媒婆,而使事情越加複雜。

    不知何處而來的一夥媒婆,將被擄的一位姓李的十四歲女娃是如何被人侮辱欺凌講的栩栩如生,仿似她們在現場親眼所見一般。

    而當日在城門處,有守城門的兵士瞧見李大山抱着披頭亂髮、衣衫不整的李芸娘衝進了城門,當時便引的衆兵士竊竊私語,惋惜這女娃的清白怕是毀了。

    而恰逢其時,曾一同被擄走的一位姓徐的夫人不知怎的在家中自盡,事後從貼身丫頭而口中傳出,徐夫人貌似是因被匪徒侵犯過而生了輕聲念頭,又因被家中夫君冷落,終究走上絕路。

    媒婆們的妄語加上守城兵士們的佐證,以及這位徐夫人之事,被擄所有女人被歹徒糟蹋失了清白的傳言迅速席捲了整個江寧。

    彼時芸娘躺在病榻上並不知此事,然而兩位李氏只去街面上抓藥買菜,便將這街知巷聞的消息聽到了耳中。

    李氏一頭栽倒在菜攤前,還是有街坊路過認了出來,纔將她送回了永芳樓。

    往日溫文爾雅的李阿婆坐在家門口,避開芸娘,罵了幾日的街,只想着要將這名聲擺脫出去,一丁點都沾染不得。

    所有人都清楚,在這樣的境地,“清白”二字與事主是否清白沒有直接關係,輿論認爲你不清白,你便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

    李氏爲芸娘擦洗過身子,煎好藥,等青竹爲芸娘端進去,這才躲在房裏,同李阿婆一起爲芸孃的名聲發愁。

    這幾日她避開芸娘已不知流了多少淚,而芸娘瞧見李氏腫着眼睛,只以爲她是擔憂自己的身體,反而還多多說笑話逗李氏開心,惹得李氏越加傷心。

    好好一個閨女,養到快定親上,就被世道污衊成了不清白。她是芸孃的親孃,她家閨女是否被玷污,她自己看不出來

    院中樹上停着一對不知什麼鳥,啾啾啾叫的十分親熱。

    李氏嘆口氣,又嘆口氣。

    李阿婆安慰道:

    “羅玉這娃兒對芸娘如何,我們是看在眼裏的。芸娘被擄走時,他不是去衙門裏打聽消息,便是守在你我身邊照顧這個家。”

    “芸娘被救回昏迷不醒時,他衣不解帶的守在芸娘身邊。外間那謠言傳了好幾日,我們都知道了,羅家沒理由不知道。昨兒玉哥兒來,照樣親親熱熱。莫擔心,只要羅家不介懷,那謠言傳過一會,也就消停了。”

    李氏抹了抹淚,喃喃道:“再過三日就是芸娘生辰,羅家介不介懷,端看他家那日上不上門提親了。”

    一晃到了三日後。

    羅玉激動了半夜,等阿婆院裏養的公雞此起彼伏的打起鳴,便早早起了身。

    在耳室守夜的香椿聽到動靜,進來服侍羅玉洗漱過,取來外袍服侍羅玉穿上。

    羅玉穿好外袍,習慣性的一摸腰間荷包。

    絡子輕飄,一手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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