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憂!”
他惱怒低吼,這個女人,他是不是對她太寬容了些?
“無論你再問多少遍,我的答案都只有這一個。
今日,你要麼現在離開回北涼,要麼,就只有帶着我的屍身回去。
拓跋烈,爲了一個註定不肯要你的人去死,你真的願意麼?
我這樣的女人,手夠黑,心也夠狠。
我能照着你的心臟插下這柄刀,就能上天入地,生生世世,都不要你。”
鳳無憂內心平靜如水,她知道,對拓跋烈這樣的人,任何模棱兩可的說辭,都只會令他覺得還有可乘之機。
所以,就索性說明白。
她是不可能跟着他去北涼的,無關名聲,無關身份,只是因爲她不想。
她也要藉着今日這個機會,徹底的了結這件事情。
她在賭,賭拓跋烈認爲,她不值得。
拓跋烈死死盯着鳳無憂。
他這一生遭遇過太多拒絕,那些拒絕,大多伴隨着羞辱因爲那個時候,沒有人把他當人看。
可他沒遇到過鳳無憂這樣的拒絕。
即使拒絕,也拒絕的堂皇正大,竟令他生不出一絲不快。
忽地,拓跋烈低聲笑了。
“鳳無憂,若是安陵城外,你沒有跑掉,會如何?”
他忽然懷念起初見鳳無憂時候的樣子,明明發現他殺人餵馬的事情,卻還鎮靜地伏在草叢裏,一聲不吭。
哪怕被發現了,也還能立刻想出應對的法子。
鳳無憂平靜地說道:“或者我被你弄死,或者你被我弄死。”
打罵,羞辱,強迫,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而她鳳無憂,又豈是願意受這種氣的人。
所以,若是那時她被抓住,和拓跋烈之間,一定是不死不休。
“這麼說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們之間都不可能再有別的結局?”
拓跋烈這次是真的皺起了眉,極度不滿。
鳳無憂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她與拓跋烈,像是兩柄同樣出鞘的刀子,但凡相遇,必有一傷。
而蕭驚瀾……無論他到底是不是刀,在鳳無憂遇見他的時候,他把自己磨練成了溫柔的刀鞘。
若非如此,他們又怎能一路相處下去?
“好,我明白了。”
拓跋烈點點頭,也不必鳳無憂動手,自己挪動身體,一點一點向後退。
鳳無憂的手穩如磐石,絲毫不動。
噗的一聲,刀尖從身體中徹底拔出。
“大汗……”術侖連忙上前,連忙就要查看拓跋烈的傷口。
“看什麼看?
還不夠丟人嗎?”
拓跋烈一腳把他踹開,只撕扯布條隨意在身上裹了一下,喝道:“走!”
走?
走去哪兒?
術侖和阿木古郎都有些迷惑。
大汗是來帶走鳳無憂的,可現在呢?
不帶了麼?
正要說些什麼,忽然之間,頭頂傳來響亮的鷹啼。
術侖擡頭看了幾眼,喫驚道:“不好了,有人正在快速靠近,軍馬不少,一定是蕭驚瀾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