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憂不動聲色地四下打量。
這南越的皇宮,當真是美不勝收。
不同於西秦的威嚴,芳洲的神祕,東林的古樸,南越的皇宮,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花團錦簇。
南越氣候溼熱,最適宜各種鮮花。
整個南越皇宮幾乎是用鮮花給堆起來,但又有園林高手佈置,一步一換景,美而不豔,色調繁複卻不喧囂。
難怪賀蘭玖的性子張揚,在這種花團錦簇的地方養出來的,豈會不張揚?
“賀蘭玖,這地兒真不錯。”
鳳無憂真心誇獎。
“那留下來如何?”
賀蘭玖立刻道。
雖然,知道不可能,可抓到機會,還是要拐帶一下。
萬一哪一次,就成功了呢?
鳳無憂白他一眼:“留下來又用嗎?
是不是你的都兩說呢。”
現在他自己都是個流亡太子,還敢邀請她。
賀蘭玖揚了揚眉,笑道:“本太子不願意交出去,誰也別想從本太子手上拿走!”
直到此時,賀蘭玖才露出幾分霸氣。
他先前意外受傷,又一路被追逐,雖然,有事出突然的原因。
可更大的原因,卻是他自己先消沉下來,有些破罐子破摔。
可現在不一樣。
現在鳳無憂在這裏。
他說過要請鳳無憂來南越玩,說過要讓鳳無憂見識南越最美的一面。
如今,她人都來了,他又怎麼會失言?
這南越,無論如何,他都要重新收在手上,然後,引着鳳無憂,看遍這南越的大好風光。
鳳無憂還是沒理他,不過,脣邊卻不易察覺地笑了笑。
就是嘛,這纔是賀蘭玖。
肆意張揚的。
如熱烈的火,如旋律的霞。
如六月盛放無盡的朵朵扶桑。
前些日子那被人追着到處跑的樣子,可真是難看死了。
賀蘭玖對南越皇宮熟到不能再熟,鳳無憂四下打量了一會兒,就聽鳳無憂道:“到了!”
聞言,鳳無憂立刻收起了思緒,擡頭往前看去。
只見,前方是個大殿,和南越宮中別的地方一樣,也到處都是鮮花。
在大殿前方站着一個人,那人一身南越金紅二色相間皇子禮服,頭上戴着玉瑩瑩的明珠冠,眼角眉梢都透着志得意滿。
可是那面容,卻是極度陌生,只有一雙眼睛,給鳳無憂一種熟悉的感覺。
鳳無憂怔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
烏覲長的很像當年的瑜妃,而且,他和賀蘭玖是兄弟,長相自然和賀蘭玖也有幾分相似。
若是以真面目見人,自然會被人認出來。
所以,他以神醫之外在外行走的時候,也都是戴着人皮面具。
那面具他應該戴了許多年。
一個人,能把面具戴這麼多年,還真是悲哀。
他自己,還認識真正的他自己嗎?
他真的,還能適應皇子這個身份?
鳳無憂腦中感嘆地想着,卻發現賀蘭玖的目光並沒有看着烏覲,而是盯着烏覲身後的某個地方,而且,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賀蘭玖這是幹嗎?
萬一被人感覺到他的敵意,進而被發現怎麼辦?
而且,鳳無憂也很好奇,就連對着烏覲,賀蘭玖都沒有太大的精神波動,又有什麼人,竟然能讓他動了殺心?
於是,她也往那個方向看過去,一看,立時怔住了。
那是站在烏覲身後的一個女子,模樣,竟有五分以上和她相似。
她只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這一定就是出現在賀蘭玖的宴會上,還把他給刺傷的女子。
“本太子定然要殺了他。”
賀蘭玖眉目陰沉:“這世上,沒人能冒充你!”
鳳無憂是獨一無二的,他竟然會被這麼個冒牌貨給迷惑了一瞬間,這對賀蘭玖來說,絕對是恥辱。
哪怕,那個時候是他精神最低迷的時候也不可。
那彷彿,是對鳳無憂的褻瀆。
鳳無憂有心想要說什麼,但,來不及。
因爲,烏覲已經往這邊走過來。
摘下面具的他,露出一張比面具還要英俊兩分的臉。
不得不說,賀蘭家的基因真是好,賀蘭玖,烏覲,都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只是,烏覲的眼睛中帶着幾分陰摯之氣,因此,在氣質上就弱了賀蘭玖幾分,連帶着整個人都落了下乘。
若說賀蘭玖肆意如朝陽,如六月正盛開的花,烏覲就是朝陽下的陰影,是還未全開就已然走向衰敗的敗蕾。
這兩人站在一起,高下立見。
此時,烏瑾已經大步迎了上來。
“天合長老!”
他滿面笑容,開心地叫着。
不管以後他打算拿天合怎麼樣,但現在,天合幫他殺了大長老,賀蘭玖,還有那個鳳無憂,絕對是大大的功臣一個。
在他封名爲自己主持典儀之前,烏覲都會對他表示足夠的禮遇。
“瑞皇子……”天合微微點頭,也回了一句。
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可,烏覲走向天合的腳步,忽然之間慢了下來,一雙眼睛,也緊緊地盯着天合。
鳳無憂心裏咯噔一下。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烏覲爲何停下?
難道,是他們的應對出了問題?
可是,不可能啊!從頭到尾,賀蘭玖就只說了瑞皇子三個字。
這三個字,也是賀蘭玖用攝魂從天合口中問出來的。
雖然天合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都稱烏瑾爲“瑞兒”,可,真的見到烏覲,爲了在下屬面前給他樹立威嚴,天合都是叫他瑞皇子的!鳳無憂確定,這肯定沒有錯。
所以,到底是什麼地方出錯了?
還是說,烏覲故意做出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在詐他們?
烏覲現在的距離,他們還有點遠,而且身周也站了許多人。
他們現在出手,最多隻兩成的可能抓到他。
可一旦失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就在鳳無憂猶豫着是立刻出手,還是沉住氣,等他再往前走幾步的時候,忽然間,烏覲再一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