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都明白,可心中如何能平?
鳳無憂轉了半圈,繞到他的身前:“明日我就要出發了,你打算今夜和我生氣着度過去嗎?”
瞧瞧!他都把她慣成了什麼樣子!明知他在生氣,她居然還敢來威脅他!蕭驚瀾心頭鬱悶至極,伸手捉過了鳳無憂,低頭便吻了上去。
“唔……蕭驚瀾……”“閉嘴!”
“不是……你咬到我了……”咬得她疼死了。
“咬的就是你……”說得狠厲,到底還是放輕了力道,含着她一片脣慢慢摩挲。
“無憂……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長久,一聲無奈地喟嘆。
蕭驚瀾覺得自己今日真是蠢極了,他早就該知和鳳無憂的對峙他從來贏不了,卻還是蠢得去和她鬧這場彆扭。
“你該問,該拿這天下怎麼辦纔好。”
鳳無憂道。
蕭驚瀾身形微頓。
他與鳳無憂從未談過這方面的話題,但鳳無憂知他對這天下無意,正如他也知道鳳無憂對這天下無意一樣。
“天下紛爭,就不免磨難,我們也就不得不去四處救火。”
鳳無憂道:“若是……天下平安呢?”
蕭驚瀾的眼神漸漸認真起來,望向眼前似乎也很迷惑,一邊思索一邊說話的女子。
“我看着阿玖的時候就在想,如他這樣身在高位的人,別人看着錦衣玉食,是極尊極貴的人,可是卻無人想過,這樣的人,想要得到一份幸福,也比旁人難得多。
普通百姓,家有餘糧,身無疾病,便可以倖幸福福地過一生。
一地之主,一地安,纔可一身安。
再如阿玖,慕容毅,拓跋烈,還有你……一國安,纔可一身安。
而如今將有亂世之象,想求一國安也不可能,所以……只有天下平安,我們自己才能平安。”
鳳無憂亂七八糟地說完,忽然擡手胡亂揮了幾下:“我在說什麼東西,真是自己都弄胡塗了。”
蕭驚瀾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不錯,沒有那個腦子,就別想那麼複雜的事情。”
“蕭驚瀾!”
鳳無憂怒叫,這男人是在鄙視她的智商吧。
“這種事情我來想就好。”
蕭驚瀾揉了鳳無憂的頭幾下:“你只想着如何能讓自己痛快便是。”
這一夜,到底還是和和睦睦地過去了。
鳳無憂和蕭驚瀾也沒做什麼,只是相擁而眠。
門外的燕霖伸手向千心要賭注:“我說了吧,皇上和娘娘生氣不可能超過一盞茶,輸了,拿錢。”
千心氣鼓鼓掏銀子,她賭了一柱香,輸了。
第二日清早,千心給鳳無憂梳頭的時候,還鼓着一張臉。
身邊人不高興,鳳無憂自然要問,千心哪裏肯說?
拿自家主子打賭這事要是被主子知道了,這不是自己討打嗎?
結果,千心沒說,千月看了她一眼,卻是乾脆地把她給賣了,千心攔都攔不住。
鳳無憂聽完,頓時挑眉看向千心:“你這膽子挺大啊,是不是,驚瀾?”
撇眼看見蕭驚瀾從門外進來,鳳無憂順口問了一句。
“膽子確實很大。”
蕭驚瀾點頭。
千心都快哭了。
被娘娘知道也就算了,娘娘向來寬厚,可是,怎麼現在連皇上都知道了啊?
她以後,會不會被皇上從娘娘身邊給趕走啊?
“皇上,奴婢知……”千心正想認罪,可卻猛地反應過來。
啥米?
皇上不是不滿她拿他們吵架的事情打賭,而是不滿她把他們鬧彆扭的時間給想長了?
換言之,是不滿自己以爲皇上對娘娘不好?
千心頓時無語了。
狗糧,無處不在。
恩愛,處處都能閃瞎人的眼。
逃得一劫,也就不怕告訴鳳無憂她足足輸了一個月月錢的事情。
其實,在鳳無憂身邊,她何嘗缺什麼月錢?
有紀卿這個小財神爺供着,鳳無憂隨便賞點什麼,也是她幾倍的月錢,只是不爽居然輸了這件事情而已。
鳳無憂聽後不由發笑,道:“怕什麼?
等會兒要回來就行了。”
“要?
怎麼要?”
千心立刻向自家主子討主意。
鳳無憂嫌棄地看了一眼千心沒出息的樣子,道:“我們馬上就要出遠門,燕大人和我們這麼近的關係,不需要送點儀程的嗎?
等會兒出門的時候,當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要!”
聞言,千心笑得臉上幾乎開出花來。
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她就沒想到?
果然這種事兒還是得問娘娘啊!等到出發的時候,千心果然不客氣地向着燕霖伸手了,那麼多人看着,燕霖一張臉幾乎黑成了鍋底,可是當着皇后娘娘的面,尤其皇上也在旁邊看着,身爲皇上的貼身親衛,他怎麼也不敢丟了蕭驚瀾的臉啊!於是,昨天贏來的銀子還沒在懷裏捂熱乎呢,就心肝脾肺腎皆疼地全都送回去了。
這還不止,還又額外搭了足足兩倍。
看着千心眉花眼笑地把銀子收好,燕霖的心都在滴血了。
銀子啊!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他哀求地往蕭驚瀾看了一眼,蕭驚瀾卻連個眼神都欠奉。
自己要跑去得罪他家小鳳凰的人,怨得誰來?
從鳳無憂沒進秦王府門的時候就在幹這事,幹了這麼多年還不長記性,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他走向鳳無憂:“我很快就來。”
“嗯。”
鳳無憂應了一聲,又道:“我走了。”
縱有千萬般不捨,可是大爭之世,哪裏有能讓人真正安定下來的日子呢?
不止鳳無憂要走,蕭驚瀾也要走,他要前往春柳關,調集大軍進入南越。
春柳關位置靠北,路途要遠一些,所以,他的動作要更快。
就在二人打算分別之時,忽然遠遠有人飛騎趕來:“皇上,娘娘,緊急軍報!”
來人行到近前滾鞍下馬,早就燕霖上前將軍報接到手上。
軍報打開,蕭驚瀾和鳳無憂看到上面的文字,頓時同時一震。
“東林十萬大軍,不日攻越。”
落款:非敵之友。
鳳無憂和蕭驚瀾對視了一眼,同時凜然。
該來的,還是來了。
西秦歷五十二年冬,東林十萬大軍攻越,帝與後俱往援。
臨行,後謂帝曰:四鄰起火,吾輩救火,火在四鄰,不救,將泱己。
天下不安,此身難安。
帝登臨天下之意,由此而起。
第十二卷·魂兮歸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