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蕭驚瀾都認爲,瑾妃在南越掌權多年,不應該會有性命之憂。
但顯然,他們還是低估了南越的某些人。
她把紅袖的衣服劃開,洗淨傷口上的泥污和血痂,看着上面明顯已經紅腫發炎的傷口,心裏又是一陣惱怒。
不管是誰把紅袖弄成這個樣子,她都絕不會放過。
賀蘭玖現在睡着,他的人,就由她來護着。
古代沒有很好的麻醉藥物,鳳無憂就用鍼灸麻醉的方法,爲紅袖止痛。
然後,又颳去腐爛的皮肉,清理創口,再拿出一直帶在身上的蜂線,將紅袖背上的傷口小心地縫合起來。
除了最大的這道傷口,紅袖身上還有一些別的小傷,鳳無憂也都一起處理了。
這些事情都是外傷,鳳無憂做起來非常快,總共也不過半個多時辰,就完成了全部的手術。
施術過程中,紅袖偶爾會發出一些痛苦的呻吟,但一直沒有醒來。
傷口全都處理好之後,她更是身上一鬆,沉沉睡去。
這種情況下,就是想叫也叫不醒。
鳳無憂有心想要仔細問問城中的情況,卻也只能無奈。
“娘娘……”正幫紅袖重新換上寬鬆衣服的千心忽然叫鳳無憂。
她快步跑過來:“娘娘,你看這個,在紅袖姑娘貼身的暗兜裏找到的。”
紅袖的衣服又是血又是泥,根本沒法再穿,早扔到了一邊。
幸好,千心心細,再檢查了一遍,免得弄丟紅袖一些重要的東西。
鳳無憂連忙接過,展開。
這裏是兩樣東西,一封書信,一張絹帛,而且,也都被血跡染得斑斑駁駁的。
鳳無憂先一眼看到這張絹帛的制式,立時就是一怔。
她擡頭:“是阿玖留下的。”
這絹帛是南越聖旨,還加着大印。
南越皇帝被賀蘭玖軟禁起來了,大印在賀蘭玖手中,只有賀蘭玖可以下聖旨。
蕭驚瀾應了一聲,和鳳無憂一起看上面的內容。
一看之下,就更驚訝。
“全體國政,悉委護國公主,違令者,上至公卿,下至庶民,護國公主可立斬不赦!”
鳳無憂頓時心慌了起來,賀蘭玖自己好好的,爲何會下這麼一張聖旨?
難道說,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有危險?
忽然,鳳無憂當初想起了賀蘭玖爲她預言的事情。
不要遠行,逢洞莫入,不可向西。
每一條都應驗了,還救了她一命。
賀蘭玖說過,他算不了自己的命,可是這個又該怎麼解釋?
鳳無憂沒看聖旨的時候沒避着人,玄林也看到了。
“神殿之人雖然不能卜算自己和同爲神殿中的人,可是冥冥中,卻也會有種感覺。”
玄林很黯然:“大長老先前就是因爲預感不祥,才把神殿中的長老幾乎都帶了去,還特意帶了那澤去護衛,可沒想到……”他長長地沉默了一下,纔再次開口:“人算不如天算。”
誰會想到,問題不是出在烏覲的咒術,也不是出在鳳無憂那裏,而是,出在他們自己帶去的人身上呢?
玄林向鳳無憂躬身施禮:“公主殿下,有太子手令在此,公主殿下但請吩咐,玄林無有不從。”
“還有一封信。”
蕭驚瀾提醒。
“啊……哦!”
鳳無憂反應過來,連忙把聖旨合起,又把那封信打開。
“近日心神不寧,也不知會發生何事。
若我有不測,先殺皇帝。
另:無憂,若你真看到這封信,不要傷心,我在來世等你。”
落款是個龍飛鳳舞的玖字。
字如其人,一瞬間,鳳無憂竟好像看到賀蘭玖一身紅衣,肆意逍遙的樣子。
以至於,她居然把賀蘭玖信上的前半句話都給忽略了。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前的形像眨掉。
千心又叫道:“娘娘,聖旨後面還有字。”
鳳無憂微怔,連忙把方纔合起的聖旨翻過來,發現果然有字。
只不過,這些字是用血水寫的,鳳無憂以爲這些都是血污,疏忽了。
絹帛上的血字和血跡的確有一部分混在了一起,但剩下的還是勉強可以分辯。
這是紅袖用指甲蘸了血寫上去的。
“榮、齊叛亂,瑾妃被困於宮內,連飛帶兵阻擋,難以持久,速去。”
跟在賀蘭玖身邊的人,果然也都是素質極佳的,紅袖字數不多,卻將城內的事情說得明明白白。
只是……“榮、齊是誰?”
鳳無憂雖然在南越住了一段日子,可對南越內部的事情,瞭解還是有限。
甚至就只集中在和賀蘭玖親近的那些人身上。
“是賀蘭皇族遠支。”
玄林向鳳無憂解釋:“這二人說是皇室,其實血緣已經極其稀薄,追溯起來,一直要到他們的曾祖,才與那一任的南越王是親兄弟。”
皇室之中,隔代而衰,何況三代往上?
若不是這兩人還姓賀蘭,早就已經沒人記得他們還是皇室了。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兩人都是宗室子弟中的佼佼者。
一個守城令,一個臨潢府長史,都是很有能力的人。
而這兩個地方,恰好都有一點兵權。
賀蘭玖在的時候,沒人敢在南越作亂,可是賀蘭玖出事的消息一傳回去,他們首先想到的是賀蘭玖無後,立刻就亂了。
鳳無憂身上陡然散出一股殺氣。
好一羣皇室子弟。
想要南越的江山問過她了嗎?
南越是阿玖的,不論生死,都是賀蘭玖的,誰都休想搶走。
“聶錚,千月!”
鳳無憂點了兩個人的名字。
“屬下在。”
兩人立刻出列。
“你們留在此地照顧紅袖,等她醒來……”鳳無憂招手把他們兩人叫到身前,在他們耳邊說了幾句。
“什……”聶錚一下瞪大了眼睛。
鳳無憂卻狠狠瞪他一眼,只是對千月道:“記得我說的話,不許有失。”
“是。”
千月明顯就淡定多了,這事她知道。
“等紅袖醒了,帶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