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上前。
“來得正好,你和我過來!”
周慕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已被人一把抓住,直接往江邊拉。
“鳳女皇……”“我有個想法,你來看看,成不成!”
被扔在原地的蕭驚瀾和慕容毅:……兩人對看了一眼,一時竟無話可說。
鳳無憂沒有讓他們過去,他們也就識趣地不過去添亂。
慕容毅令人安營紮寨,安排防務。
數萬人想要渡河,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的事情。
現在蠻人大軍就在後面,若是速度快,後日就可到達,他們必須有應對的手段。
蕭驚瀾來回轉了幾圈,居然無所事事。
到了傍晚時分,鳳無憂才和周慕一起回來。
此時的周慕早已不是上午時分穩重冷淡地樣子,而是一臉崇拜。
“鳳女皇,你所說的方法的確可行,只是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流速。”
周慕說着,乾脆順勢蹲下,撿起一根樹枝就在地上劃:“按鳳女皇的法子,我們從此岸到彼岸,大約需要七十隻船。
而若想要讓這麼多人在一夜之前過江,至少需要三條通道,可這是建立在直線距離的情況下。”
周慕在地上劃了兩條線代表江的兩岸,又劃了一條橫線直穿過兩道線之間。
“但現在是春汛,江水流速很快,這就註定我們先前說的法子不可能在理想狀態下,船一旦下水,就會隨着水流向下方傾斜,這種情況下距離就會加長,七十條船必然不夠,而以我們現有的船隻,自然也就沒辦法建立起三條通路……”周慕在原先的橫線同一起始點,又畫了一條斜線,距離明顯要長。
他擡起頭,眼中滿是期待:“鳳女皇,你控水之力。”
“我可以。”
鳳無憂點點頭,周慕剛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卻聽鳳無憂緊接着說道:“但我不會這麼做。”
周慕一怔。
“鳳女皇,你是在說笑?”
他勉強爲鳳無憂的說辭找了個藉口。
鳳無憂拉着他在江邊說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線希望,卻轉頭就又打破,鳳無憂這是在唰着他玩?
“我不能這麼做。”
鳳無憂說道:“這件事情對我的損耗太大,而這代價,我未必承受得了。”
“可這裏有七萬人。”
周慕沉聲說道。
他伸手指向身後:“鳳女皇要置這七萬人的性命於不顧?”
鳳無憂尚未說話,千心已先一步喝道:“你這人好沒道理,難道沒聽到我家娘娘說這代價太?大,娘娘未必承受得了嗎?
這七萬人的性命是命,我家娘娘的命難道就不是命?”
周慕話說出口,也知道自己急了。
可是,他剛剛纔看到一線曙光,就這麼消失,委實不甘。
他氣息起伏再三,說道:“鳳女皇,若是如今在這裏的人不是西秦人,而是燕雲人,鳳女皇也會說代價太大,不願動手嗎?”
“你……”千心氣死了,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皇上和娘娘幫了他們這麼多,他居然在這裏咒他們燕雲。
“好了。”
周慕瞬間氣結。
他嗖地站起。
“鳳女皇,既然鳳女皇不願爲我等小民出力,下官和鳳女皇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告辭!”
說完,轉身就準備走。
他臉色沉得要命。
枉他方纔在和鳳無憂探討過江一事上,還曾對鳳無憂生出幾分敬佩之心。
可是現在看來,簡直可笑。
如此自私自利之人,有何值得敬佩的?
“站住!”
鳳無憂也站起了身,低喝了一聲。
周慕雖然心頭不憤,可是表面上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他站住身子,冷聲道:“鳳女皇還有何吩咐。”
鳳無憂走到周幕身前:“我只說不用控水之力,可曾說過,沒有別的辦法?”
周慕一愣。
鳳無憂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鳳……鳳女皇!”
周慕連忙拔腿追上去。
“鳳女皇還有別的法子。”
“剛纔有,不過忘記了。”
“下官方纔多有得罪,還請鳳女皇莫要消遣下官。”
“本皇忙着保命呢,哪有功夫消遣周大人。”
“鳳女皇……”周慕一路追着鳳無憂,都快哭了。
事關七萬人的性命,事關西秦的國運啊!要真是因爲他一時犯蠢鳳無憂就不說了,那他非得一頭撞死去。
“該!叫他敢得罪娘娘!”
千心看着周慕那倒黴樣,心頭的惡氣全都出來了。
就這點道行,還敢對娘娘不敬,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鳳無憂只不過小懲大戒,自然不會真的拿這麼重要的事情開玩笑。
溜了周慕一會兒之後,還是把周慕招到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周慕一邊聽一邊點頭,到了最後卻又一次皺起眉頭:“鳳女皇,這恐怕不妥,哪裏有這麼消結實的繩索?”
鳳無憂從身上摸出一卷極細絲繩,扔給周慕:“你試試這個。”
周慕接到手中,拉開一截試了試,面上立時露出驚詫之色。
“鳳女皇,下官可能做些試驗?”
事關重大,他實在不能不謹慎。
鳳無憂點頭:“你試吧。”
周慕得了鳳無憂的我應允,立刻叫了十多個人過來,令他們用衣服纏手握住絲繩兩端,用力拉扯。
十多名武藝不俗的侍衛用盡力氣,連臉都憋紅了,那絲繩硬是一點變化沒有。
“周大匠,這是什麼繩索?”
連侍衛們都忍不住好奇了。
他們用過的繩子也不在少數,可從未見過這麼結實的。
“不關你們的事,都走吧走吧。”
周慕直接揮手把他們趕開。
“鳳女皇,下官想再試一試。”
周慕還是不放心。
鳳無憂無所謂地聳聳肩,示意他自便。
周幕把絲繩放在一塊石頭上,抽出腰刀,一刀就砍了上去。
嘣地一聲,腰刀在石上敲出火星,可是絲繩卻絲毫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