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具身體,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爹。
楚軒,坑女兒人設永不倒。
明明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可是你永遠也想不出來,他會在哪裏跳出來,坑你一下。
拓跋烈在芳洲的時候見過這東西,他對銀魚寶藏裏的那個火藥庫記憶猶新。
所以,他沒有動,任由拓跋曜在他的身邊站穩。
不是他不願意動,而是他很清楚拓跋曜想要拉着他一起死的決心有多大。
拓跋曜的武力向來不算很好,但此時握着他手臂的力道,卻讓拓跋烈也沒有把握可以在一瞬間掙脫。
有拓跋曜手上的那顆小黑珠子在,他一下掙不脫,等着他的,就只有死。
拓跋烈從小到大經歷的事情太多了,他有多狠,就有多能忍。
現在他很清楚強硬並不是最好的方法,所以就很明智地選擇了暫時忍耐。
“拓跋烈,都是你逼我的。”
拓跋曜死死地抓住拓跋烈,不住地喘息。
“我都已經願意去死了,我只是想讓朵思蠻活下來,爲什麼你連這個都不能答應我!”
他嘶吼着,像是要把心裏所有的委屈都吼出來一樣。
“別給自己加戲了。”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鳳無憂讓北涼士兵和身邊的其他人都退後,只有她和蕭驚瀾還站在比較近的位置。
“拓跋烈,你到底怎麼教育小孩的?”
鳳無憂沒好氣地衝着拓跋烈喊。
這兩人,明明經歷差不多,怎麼差別就能這麼大?
長成拓跋烈這樣還能理解,可是長成拓跋曜那樣……這到底是有多缺愛?
可就算再缺愛,都已經落到入了牲畜欄的境地了,就該知道,愛這種事情,不是靠乞討來的吧?
但看拓跋烈對朵思蠻的那種態度,多像個乞丐。
做盡了一切事情,就只爲了讓朵思蠻多看他一眼。
難道他就不明白,舔狗無未來嗎?
“的確挺失敗,不如將來有小孩了,你來教?”
拓跋烈嘿嘿笑了一下。
聞言,鳳無憂尚未有什麼反應,蕭驚瀾的臉已然黑了。
“你動手吧。”
蕭驚瀾扔下一句話,拉着鳳無憂就準備離開。
鳳無憂一頭霧水,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
她好氣又好笑,連忙拉住蕭驚瀾,一連安撫了好幾句,蕭驚瀾才勉強站住。
只是,看着拓跋烈的眼神十分不善,似乎在思考着,要怎麼樣才能把拓跋曜手上的那顆雷爆珠引爆。
“拓跋烈,你早晚得被你那張嘴害死!”
鳳無憂沒好氣地說道。
拓跋烈聳了聳肩,毫不在意。
他們這般毫不在意地交流,把拓跋曜完全忽略在一邊。
好像,他們只是出來郊遊,根本沒發生拓跋烈被人挾持的事情一樣。
“夠了!”
拓跋曜忽然用力揮舞了一下拿着雷爆珠的手。
那動作,立時讓原本圍着他們的人羣又擴大了一圈。
“你們別以爲東拉西扯就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今天,絕對不會放過拓跋烈的!”
鳳無憂不屑說道。
“你胡說什麼!我做到這一步,都是被逼的!”
“你自己信麼?”
鳳無憂更加不屑。
她上前一步,冷聲道:“拓跋曜,你跟了拓跋烈這麼多年,會不知道他是什麼性子?
會不知道他肯不肯放過朵思蠻?
你故意說讓他放過朵思蠻,不就是在給你自己創造靠近他的條件?
你一開始就打定了要殺他的主意,現在又來裝什麼受害者?
你自己狼子野心,認了還痛快點,現在……只能讓人噁心!”
“你……你胡說!”
這些都是拓跋曜真實的想法,可被鳳無憂這麼直接地說出來,卻令他一時之間難以承受。
鳳無憂也是眉心微皺。
他們方纔故意忽略拓跋曜說些不相干的話,的確是希望把他的注意力引開,好看看有沒有救出拓跋烈的方法,但此時看來,顯然不奏效。
拓跋曜在大局上面很有欠缺,但在小事方面,卻是出乎意料的謹慎。
方纔他們那麼不把拓跋曜放在眼中,他握着拓跋烈的手,卻連半分也沒有放鬆過。
現在,鳳無憂只能試着直接刺激他。
“你以爲你殺了拓跋烈,朵思蠻就能活下來了嗎?
拓跋曜,你想的也未免太天真了。”
鳳無憂伸手向後面指了一下:“按照你們的計劃,現在營地應該已經全面陷落了纔對吧?
可若真是如此,我們是怎麼來的?
我不妨告訴你,營地早已被我們搶了回來,圖魯朵和朵思蠻也都被抓了,你就算殺了拓跋烈,朵思蠻也一樣會死。
而且,因爲你殺了拓跋烈,你猜術倫這些人,會不會讓朵思蠻死得更慘一點?”
拓跋曜的手微微顫抖。
他想說不信,但他自己也十分清楚,鳳無憂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裏。
若是他真的殺了拓跋烈,那些人,會對朵思蠻做什麼?
就在鳳無憂看到拓跋曜的猶豫的時候,夜空中忽然傳來尖利的一聲:“大汗!”
一陣紛亂的蹄聲忽然地出現衆人耳中。
其實,也許並不是現在纔出現,只是,他們之前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拓跋烈和拓跋曜身上,那些蹄聲又離得遠,因此纔沒有聽見。
而現在,先是那聲叫聲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緊接着,蹄聲就自然而然傳入他們耳中了。
鳳無憂聽到這聲音,當即暗咒了一聲。
就算是打臉,也不至於來得這麼快吧?
她剛說朵思蠻已經被抓了,可方纔那聲聲音,分明就是朵思蠻!她飛快地和蕭驚瀾對視了一眼。
若是朵思蠻出現在這裏,那說明圖魯朵和乞顏部的人定然也都在。
那麼,營地出了什麼事?
術侖和南境那些人呢?
他們離開的時候,術侖和南境不是已經把營地控制住了嗎?
無數的疑問涌上心頭,但現在他們能做的,只有快速收縮隊形,面對着黑暗中草原涌來的另外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