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霖瞬間噎住。
靠之,打人不打臉。
有這樣的兄弟麼?
一個愣神,邊上有把刀砍過來就沒注意到。
幸好聶錚手疾眼快,一腳把那人踹翻了。
“想笑人也得有命去笑。”
他嫌棄地說了一句。
燕霖這次是真的被打擊了,他不過就找點樂子,怎麼這些人都針對他?
就因爲他是皇上的人,所以好欺負嗎?
另一邊,蕭驚瀾面色冷漠地看着死死守在谷口的蠻人。
他早在數日之前,圖魯朵襲擊有熊部的時候就已經悄然離開了。
那夜場面混亂,走脫一兩個人並不困難。
蠻人雖然四面合圍,可他身手高超,對草原又熟悉,想潛回燕雲,實在是件太簡單不過的事情。
他只是很討厭又要離開鳳無憂。
這兩三日,他並沒有離開草原,而是直接通過預先佈下探子利用鷹鳥等物迅速傳遞信息,調集兵馬,然後加急行軍至落日谷東南面谷口,也就是當年,他父王和哥哥們被林家堵住的谷口。
鳳無憂到達落日谷的時候,尚且有幾分回思的餘地。
可蕭驚瀾到了谷口之後,卻連看也懶得看一眼。
當年的事情不是不重要,也不是對他沒有影響。
只是,他完全無暇去想。
因爲,鳳無憂就在谷中。
萬思明在一側高高的谷壁之上,居高臨下看着蕭驚瀾。
蕭驚瀾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揚起臉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就錯開了目光,繼續指揮人馬攻擊。
他這舉動。
立時讓萬思明被毀的半邊臉上血管鼓動起來。
因爲沒有皮膚,他的肌肉都是虯結在臉上,一旦有什麼跳動,就十分明顯可怖。
他緊緊地咬住了牙齒。
蕭驚瀾,竟如此不將他放在眼中!自當年被蕭驚瀾當着他的面殺死少主,又將他重傷之後,他這麼多年來所思所想的一切,都是找蕭驚瀾報仇。
他也想過,有朝一日蕭驚瀾發現他未死,會是何等驚訝。
但如今兩人當面而對,萬思明敢肯定,以蕭驚瀾的目力,絕對不可能沒有發現他。
蕭驚瀾……竟絲毫也不在意。
一股被羞辱的感覺瞬間從心底生起,令他更加惱怒。
“大人……”身邊其他將領連叫幾聲,才把萬思明的思緒拉回。
“大人,您快看,他們想做什麼?”
幾個雨姓的將領們面色焦急,伸手直指崖下。
萬思明收斂神思看過去,只見,從對側的高崖之下,嗖嗖嗖射出無數箭矢。
可這些箭矢卻並不是射向他們的士兵,而是射向對側的山壁。
他們想做什麼?
一時間,萬思明也難以理解。
他連忙上前幾步,仔細觀察。
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
因爲,那些箭矢並不是簡單的箭矢,而是,在箭矢的後面,還連着一條細細的絲線。
可是萬思明卻察覺到一股巨大的危機。
“小心!讓他們防備崖上來人!”
他急聲叫着,令手下速去傳令。
然而卻已然遲了。
只見,那些箭矢度度釘入對側山壁,山上之人拉拽幾下,確認已經釘緊了,就有人掏出一種特製小環,往那絲線上一搭。
明明就是細到彷彿風一吹就能吹斷的絲線,可偏偏,綴上一個人上去,也分毫不受影響。
那人腳下一蹬,直接從崖上躍了下來,順着絲線直接滑到了崖底。
落山谷既然是谷,兩側自然都是高山。
這條狹谷從西北向東南走向,西北部在北涼境內,東南出口則距離燕雲風靈關不過三四十里的距離。
萬思明從草原方向追擊過來,自然是在北面一側的山坡之上。
他們的目的主要是要堵住谷口,對側山坡上雖然也安排了人,但到底不多,只是個佔據高點的意思。
而此時,這些人早已被從風靈關方向過來的蕭家軍給解決,並且一路向上,佔住了對側山崖。
這崖很是高峭,斷然不可能從上面發起進攻。
可萬思明怎麼也想不到,蕭驚瀾竟還有這種詭譎的東西。
蠻人士兵見到上面居然有人跳下來也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
殺了就是。
因此,全都舉着兵刃圍了上來。
那燕雲士兵既打了頭陣,就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樣的境況。
還不等絲繩到底,就直接鬆手跳了下來。
先是藉着衝勢一腳踹翻一個,緊接着撤刀在手,立刻大砍大劈,逼得蠻人一時之間竟然無法靠近。
而就這麼短暫的工夫,上面接二連三,連着下來好些人。
這帶着箭矢的絲繩本就不是一根,而是分成了四五處,每處密密地射了足有十來根。
因此,每一趟下來,就是十多人。
很快,便有數千的蕭家軍下到了谷中。
直到此時,萬思明才發現,這些人下降的位置也極有講究,恰恰都是蠻人軍陣之間的接縫位置。
換言之,原本堵塞谷口,連成一片的蠻軍,只不過一個照面,就被蕭驚瀾從中截成了好幾段。
蠻人再不能全部壓向谷口,對蕭家軍實行一股惱的攔截,而是不得不各自爲戰,和自己這一面的蕭家軍搏鬥着。
此時,東南面谷口處形成了一種夾心麪包似的場景。
最外層是蕭家軍,然後是蠻軍,再裏面一點又是蕭家軍,然後又是蠻軍。
雙方犬牙交錯,每一方都是方面受敵,打得既難解難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混亂。
當然,這混亂要以蠻軍這邊更爲嚴重,這戰術畢竟是蕭家軍使出來的,每處的蕭家軍都十分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只是看準了自己的任務對象,抓住一切機會大殺特殺,只偶爾混戰到了別的位置,才順手也殺一殺別處的蠻軍,只當是幫自己戰友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