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佞難爲 >第十章 審問耕牛
    見宋宓不似開玩笑,申州縣丞連忙傳人將那耕牛帶上衙門。

    示意一個衙役過來,宋宓私語了幾句,那衙役就領命下去了。

    “大人,耕牛已經帶上來了。”

    這是一頭極老的耕牛,或許是因爲沒有了舌頭,它走路蹣跚着,已經沒有耕田的氣力了。

    看着宋宓靜靜坐在高堂上沒有動,縣丞以爲宋宓對這耕牛束手無策,因此笑着提醒道:“大人,請問要如何審問耕牛”

    冷淡的瞥了縣丞一眼,這縣丞最期盼的就是自己能出醜,威嚴全無,但是,可能要讓他失望了。

    宋宓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等待着。

    民聲嘈雜,見到宋宓半晌沒有動作,議論聲更大了些。

    “這新縣令到底行不行啊,聽說是從京城來的,該不會連真本事都沒有吧”

    “嘖嘖,看這縣令的模樣,和那些不學無術的貴公子一模一樣,真的能審好案子嗎”

    “就是啊,還要去審牛,他要真能讓牛開口說話,我叫他一聲祖宗”

    方纔奉宋宓的命令離開的衙役返回,手中拿了厚厚的錦帛,似乎裹了些什麼東西。

    見狀,百姓都好奇的翹頭去看。

    示意衙役在公堂打開那錦帛,看見錦帛之上那黑乎乎的一坨,不少人唏噓。

    那黑乎乎的東西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一坨略略有些乾燥的牛糞。

    不顧忌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宋宓走到堂下,近距離觀察了那牛糞一眼,又用衙役撿來的木棍撥開了那牛糞,忽然猛然看向夏鐵牛。

    “夏鐵牛,你最好老實交代,本官還能從寬處理,若是等到本官親自說出來,後果就很嚴重了。”

    “小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宓,夏鐵牛囁嚅了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即硬着脖子說道:“小人說的都是實話”

    “是麼”輕笑一聲,宋宓轉眸去看李財主:“你呢,打算說實話嗎”

    “大人此言差矣,此前每一句話絕無虛言。”李財主和氣一笑,看起來胸有成竹。

    負手走到高堂之後,宋宓居高臨下,狠狠的拍下驚堂木,厲聲道:“好一個絕無虛言看來,你們都打算讓本官親自說出真相了”

    李縣丞暗自給李財主使了個眼色,卻不以爲意。

    此案雖然只是一個耕牛糾紛,但是誰是誰非卻極其難以辨認。這宋縣令也不過是攻心,想要他們主動交代罷了。

    “李財主,我問你,那耕牛真的是你的嗎”

    “當然”

    “當然”宋宓嗤笑一聲:“申州城範圍內多糧食地,城內養牛人多餵養耕牛種植物的根莖,那牛糞之中卻是草”

    “那那是我特地託人運來的草”聽見宋宓的話,李財主心裏徒然一驚,但或許睜着眼說瞎話說的多了,迅速反駁道。

    “申州城外最大的草地也在百里之外,等到運進城內,早已經變成了乾草李財主可真是好手段,能將乾草變新鮮”甩下這句話,不留給李財主爭辯的時間,宋宓看向夏鐵牛:

    “夏鐵牛,親手割掉耕牛舌頭的感覺如何鮮血流淌在手上的滋味好受嗎如此迫害一頭牛,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聽見宋宓的話,夏鐵牛渾身一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哭喊道:“大老爺,小人不是故意的啊,小人是真的沒錢了”

    “所以你就割掉牛舌頭,故意將牛牽到李府,想敲詐李府一筆”平淡的陳述完這句話,宋宓吩咐道:“殘殺耕牛,按律當斬,但耕牛尚未死,將夏鐵牛關入牢房,一年後再斬首。”

    聽見宋宓聲音平淡的陳述罪罰,夏鐵牛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哭喊着不停地磕頭:“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

    宋宓揮了揮手,就有衙役上前將夏鐵牛拖出了公堂。

    打量了李縣丞一眼,又打量了李財主一眼,宋宓剛想說話,李縣丞就出來勸道:“大人,這李財主並無大錯,所以,您看”

    “是無大錯,不過是投機取巧誣陷他人罷了。”輕輕撥了撥筆筒中的毛筆,宋宓漫不經心:“死罪可免,不過還是去喫三個月的牢飯吧,以儆效尤。”

    李財主有些驚慌的看着李縣丞,在後者的眼神安撫之下,李財主任由衙役將自己帶走。

    “我的天,竟然是這樣的大人真的好厲害”

    “夏鐵牛和李財主沒一個好東西,真是大快人心啊”

    “是啊,我們申州城終於有了一個好縣令”

    示意衙役將衙門關上,宋宓轉身走出公堂:“李縣丞隨本官過來,其他人隨意。”

    待到只有兩人的時候,宋宓似笑非笑的掃了縣丞一眼,淡聲問道:“爲難本官,很有意思”

    聽見宋宓的話,李縣丞俯身作揖,恭敬回覆道:“下官不知大人此言何意。”

    “委託你堂弟製造案件,所以遇見夏鐵牛之事後,李財主將計就計。只可惜,李財主還是不夠聰明,製造的案件在你預料之外,而夏鐵牛膽子也太小。”波瀾不驚的陳述完這段話,宋宓轉身離去。

    李縣丞看着宋宓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或許是分析了太多人心,見慣了各種情緒,很多時候宋宓懶得計較什麼,也不太在意什麼,因而並不關心後續又發生了些什麼。

    “芸娘,我告訴你,新來的縣令可真是不同凡響”申州城的一處點心鋪子中,一個年輕的男子看着坐在桌邊笑的一臉溫婉的女子,由衷感嘆道。

    “看你的興奮的模樣,可是遇見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女子從衣袖中取出手帕爲男子擦拭額角的汗珠,柔聲問道。

    “今日縣衙有一個耕牛案”男子將案件始末說完之後,眼中閃過一抹敬佩:“夏鐵牛和李財主出於自己的目的,所說之言皆半真摻假卻又相互矛盾,這本來是個死局,宋縣令竟然憑藉話語側重和申州情況判斷出真真假假,我甚是欽佩。”

    “能讓你欽佩的人,自然是非同一般的。”女子輕笑一聲:“可能因爲我不在官場,你說的這個案件,我並不是很懂。”

    “宋縣令問李財主怎麼證明夏鐵牛割了他家的耕牛舌頭,因爲耕牛不是李財主的,所以他回答的重點就在證明牛是李府的,而不是夏鐵牛割舌頭。”說出這一段話,男子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水就朝口中灌。

    “同樣,因爲夏鐵牛在誰割了舌頭之事上說了謊,所以他回答的重點就在李府割了牛舌頭上。”芸娘看着向口中灌水的男子,笑容中帶了一抹柔情:“慢點,別嗆着了。”

    “對,我家芸娘可真是聰明”男子放下茶杯,笑着迴應道。

    “我還未嫁,可還不是你家的。”女子嗔怪了一句,笑的越發開心。

    身處縣衙的宋宓身側雖無良人陪伴,但並不寂寞,反而忙的焦頭爛額。

    因爲她忽然收到了來自京城那個小皇帝的密旨。愛看的你,怎能不關注這個公衆號,v信搜索: 或 熱度網文,一起暢聊網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