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來自己的哥哥，楚清靈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些許愧疚，“我沒有如他所願，成爲後宮中最厲害的女人，沒有爲他做出些什麼，我對不起他。”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再說對不起也沒有什麼用了啊。”付挽寧看着她，眼睛眯了眯，只覺得氣氛突如其來的悲傷。
靈心站在他身後，動了動手指，第一次這麼感覺到人，對自己命運的無力，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麼，垂下眼睛，陷入了沉思。
“皇上永遠都是以國家的利益爲第一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太高估了你。”
看着付挽寧，楚清靈輕笑，“也許他可能會爲了你而做出改變，可是，你要知道，就算是玉雲染，那麼一個將他從黑暗中救出來的女人，也沒有得到他最真心的對待，何況你不過是一個後來者。”
“不過，對於皇上來說，你可能是不同的吧，是我比不上你。”又自嘲一笑。
付挽寧怔了怔，說不出話來。
“現在我累了，懶得和你們鬥了，既然他要我死，那我就去死吧。”
楚清靈笑了笑，“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素來是愛乾淨，我死之後，記得將我嘴角的血擦乾淨，不要讓我不好看的樣子，被人看了去。”
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那三樣東西面前，楚清靈的眼睛中已經沒有了對這世間的留戀，他徑直拿起面前的瓶子，倒了下去。
旋即就是一陣痛苦的抽搐，整個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付挽寧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她的面前，這個時候她的嘴角已經流出了鮮血。
卻依舊是在笑着，眼睛輕輕地閉上，留下最後一句話，“小心玉雲染。”話落，頭朝地上一躺，這一次是永遠的睡了過去。
“她什麼意思”
靈心一愣，現在很是奇怪，她爲何會留下這麼一句話。
“可能是怕她和我與皇上爭寵吧。”付挽寧輕笑，現在對楚清靈反而沒有那麼深重的怨念，在後宮當中，誰不是爲了自己而活
這後宮，本來就是爲了百醇而建造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爲了百醇的寵愛而發。
只要這個制度還在，只要這個後宮還在，所有的殘忍就不可能會停。
蹲下身子替楚清靈細細擦去嘴角的鮮血，又將她身上的灰塵一一撫下去，付挽寧站起身來，朝着屋外走去。
外面依舊是豔陽高照，見到他出來，周公公連忙圍了過來，“娘娘，她沒有爲難你吧”
臉上的表情是滿滿的擔憂，若不是早就已經看透了這一切，付挽寧怕真的是要以爲他真的擔心自己。
“未，人已經死去了。”搖搖頭，付挽寧朝着周遭打量了一眼，不知爲何，勃勃生機的植物在他眼裏看來卻是有了些蕭索的意味。
“她死後，就穿着身上那身衣服吧，這是他的遺願，不要再給他換了。”
p;說完，付挽寧徑直朝着門口走去，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周公公一愣，“人已經死了”
這麼說，他的任務也就已經完成了見多了後宮當中的這種死亡，他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揮揮手立即變了一副嚴肅的臉色，示意身邊的手下去收拾屍體。
宮外。
夏日的早晨還是有着些許的暖意，今日的天並不是很熱，但卻是個響晴天。
“當然看不出來，這種天氣也會死人。”付挽寧看着天色，走着走着不知爲何，突然笑了起來。
“娘娘，你怎麼了”靈心一愣，心下突如其來的有些恐慌，總覺得付挽寧似乎要做出些什麼不該做的事。
“靈心，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們不要在這宮裏再呆着了。皇上他並不信任我，不過是別人的一次陷害，他對我的信任就已經開始動搖。”
見着四下無人，付挽寧角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我們的孩子不是他親生的。”
“可是你怎麼知道”靈心有些疑惑，並沒有聽到百醇說這件事情啊。
“你還記得昨日爭吵過後，他從門口出去的時候與你擦肩而過，看都沒有看你一眼嗎”
付挽寧回憶着昨天發生的事情，臉上是滿滿的寫滿了自嘲的笑。
“嗯。”
略微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
“一個父親，路過自己的孩子面前，會不看他就算他是這天下的九五至尊，我也不相信他，沒有一點父愛，畢竟他只有這麼兩個孩子。”付挽寧正色道，“而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經認定這兩個孩子不是他親生的。”
只要一回想起來昨天難受的動作，付挽寧的心中還是隱隱作痛，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信任自己。
“那，我們要再次逃出去嗎”
靈心似乎早就已經對這種事情習以爲常，但在付挽寧身邊，如果一直風平浪靜，那纔是不對勁。
“她的死，似乎在預示着我什麼，如果我繼續在這宮裏呆下去，說不準什麼時候也會遭到意外。”
腳腕還隱隱有些作痛，回憶起來，自己自從回來之後遭到了這些陷害，付挽寧就禁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並不害怕自己受到傷害，只是，自己的兩個孩子還沒有自保的能力，如果繼續在這後宮當中，難免不會遭遇到什麼意外。
“那就走吧，不管要去哪裏，我都會陪着你。”乖巧的點了點頭，靈心跟在付挽寧身邊，繼續朝着前面走去。
陽光將他們兩個的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上，有細碎的枝葉的陰影，在地上拼湊成一團一團的花瓣，這一切看起來似乎是那麼的美好。
只是，這美好當中卻蘊藏了多少人的生命。
不多時，二人就回到了清浴宮，剛進到屋裏，就聽到了百醇的聲音，“婉兒。”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是那種熬夜過後獨有的聲音，不過是一聲呼喚，卻讓付挽寧心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