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付挽寧直截了當吐出一個字,站起身來去了自己的屋子,剛剛對他的愧疚和惻隱之心,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到付挽寧一臉怒氣衝衝的回來,靈心連忙迎了過來,“主子,他惹你生氣了嗎”
說話之間的語氣,頗有一種要擼袖子出去大幹一場的架勢。
看到她這副模樣,付挽寧“咯咯”笑起來,她只希望從現在開始,自己能夠過平靜無波的生活。
好不容易出來宮,她現在只想出去好好浪一圈。
“靈心,想不想明天跟我去這城裏逛一逛”揚眉,付挽寧嘴角勾起一個笑來,雙眼靈動得像一隻活潑的小鹿。
“好啊”
難得付挽寧有這樣的好心情,靈心自然是喜聞樂見,開心的點了點頭。
翌日。
兩個人只稍微做一些打扮就出了門,將孩子託付給清揚照顧,她們兩個一副平民的打扮,裝成了兩個姐妹,直接出了苑子。
不管怎麼說,兩個人的容貌還都是出衆的,雖然說一生平平的打扮,卻還是遮擋不了付挽寧身上的貴氣和靈心身上的秀氣。
看起來竟像是兩個偷偷溜出來的大家閨秀。
“糖葫蘆咯糖葫蘆咯”
“年糕,新鮮的年糕”
大街上到處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一天熱熱鬧鬧的景象,和皇宮當中一點都不相同。
“靈心,你快看快看那裏是幹什麼的”在他們的不遠處,有一大羣人圍在一起,付挽寧指着那個地方,開心得幾乎要跳起腳來。
現在的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所有的煩惱,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體會着俗世當中的快樂。
“那裏應該是雜技表演。”
很久沒出宮的靈心也很是興奮,但是沒有付挽寧那樣活蹦亂跳,畢竟這些東西她是從小見到大的,並不像付挽寧一般,從來沒有見過。
“雜技表演就是傳說中的胸口碎大石嗎”聽到雜技表演這四個字,付挽寧第一反應就是現代裏的胸口碎大石表演。
說着,也不等靈心回答,就徑直撒開腳丫子,朝着前面跑了過去,雙手扒開熱鬧的人羣,湊到了最前面。
“當”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敲鑼聲,一個小孩子開始了自己的說唱,“各位父老鄉親,大哥大嫂,小子和自己的爹孃一路逃荒到此”
其中的話無非是在訴說着自己的身世有多麼的可憐,祈求人們能夠給他一些施捨等等,衆人當中有的對這些不屑一顧,也有心善的人是熱淚盈眶。
最中間一對中年夫婦開始了自己的表演,竟是那個男人一手託着女人站起來,女人就在半空中表演,行爲動作很是危險。
付挽寧站在旁邊,頗有些不忍心的看着,在那感情煽動的差不多了,那小孩子也開始繞着人
羣收錢,路過付挽寧旁邊的時候,付挽寧蹙眉,就伸出手掏出來一掂銀子放到了那個羅盤裏。
靈心一愣,立刻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付挽寧的衣袖,小聲說道,“主子,他們這些其實都是騙”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付挽寧打斷,直截了當的摸了摸面前那個小男孩的頭,“我知道你也不過是個可憐人,如果不是迫於無奈,怎麼會這麼小就出來賣唱這些錢你拿着,好好喫幾頓飽飯吧。”
知道自己也幫不了他許多,付挽寧毫不嫌棄的捏了捏他髒兮兮的臉,小男孩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嚇得立刻跪下身,一臉感激的流出淚來,“謝謝小姐施捨,謝謝小姐施捨,好人有好報,你一定會幸福的。”
這是真正的,發自內心深處的感謝。
“好了,乖,去吧。”
將小男孩扶起來,又摸了摸那個小男孩的頭,示意他離開。
小男孩又一臉鄭重的朝付挽寧鞠了個躬,將銀子小心翼翼的踩在了內衣兜裏,似乎生怕有人搶了過去,這才轉身離開,繼續去收錢。
付挽寧看到他的背影漸漸離開,也沒有再繼續看他們的表演,轉身離去。
靈心跟着付挽寧一起走出了人羣,還沒有走開多遠,就急匆匆的對付挽寧道,“主子,你不知道嗎他們這大多都是騙人的,那對夫婦肯定對這個男孩一點都不好,你沒看見那個小男孩的脖子下面都有傷痕嗎”
靈心聲音當中有着極大的同情,這同情的程度,讓付挽寧都感到詫異,那種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她親身經歷過一般。
愣了愣,付挽寧糾結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問出來,“可是如果我不給他的話,他們會對他更不好的。”
聲音當中帶着極度的同情,雖說他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事情,但卻總覺得這世間的苦難,不應該由苦難的人自己承擔。
“可是就算你給他那麼多錢,他自己也到手不了多少,頂多就是喫一頓飽飯,甚至可能連一頓飽飯都喫不到。”靈心皺眉,對付挽寧的這種行爲不是很贊同,“況且,你這根本就幫不了他多少,是治標不治本。”
“但我也只能幫他這麼多了,總不能把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帶回去吧”
付挽寧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旁邊這個善良的小丫頭的肩膀,“善要有度,不能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生活和命運,如果過多的插手他人的命運,便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災難。對人要有適當的善良,但卻也不能太過。
這是付挽寧一直奉行的準則。
靈心卻還是付挽寧的想法很是不解,聽到他說那句話之後依舊搖了搖頭,怔愣了一會,卻突然笑了起來,“反正不管怎麼樣,主子做的肯定沒有錯,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靈心不懂,但就是支持你”
被她這一番話徹底逗笑,付挽寧簡直說不出話來,正想要在逗他一下,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