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醇接過來抿了一口,略一點頭,“放心吧,已經都處理好。”
付挽寧輕笑一聲,轉而坐在他的身邊,“皇上,你就不怕他們長大後來找你尋仇麼”
聞言,百醇輕輕笑起來,一雙眼睛從堆積如山的奏摺上擡起頭來,看向付挽寧,“若是他們來尋仇,不是還有平兒與安兒麼後輩的事情,就交給後輩吧,我們問心無愧就夠了。”
說着,又低下頭來,心思再一次埋在了朝政中。付挽寧沒再言語打擾他,畢竟方收復了梁國沒幾日,政務甚是繁忙,百醇這幾日基本都在熬夜批改,自己也只是時不時來爲他送一些補身子的食材。
“薑湯記得喝啊,不然一會就涼了。”又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付挽寧這纔要轉身離開,只覺得現在他們之間的相處的模式已經開始有點像老夫老妻。
擡眸,一腳踏出門框,屋外正有大片大片金色的陽光灑在地面上,倒也是頗爲靜好。
她嘴角微微勾起,正想去看看兩個孩子,卻猛的聽的身後道,“婉兒。”
“嗯”
女子聞言回眸,一雙眸子亮閃閃着疑惑,身後陽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金邊,逆着光,仿若這世上最好的禮物。
百醇失神了一秒,脣畔不覺微微彎起來,“朕想喫冰粥。”他故意做出一副嚴肅的模樣,想要逗逗付挽寧。
後者卻是沒有絲毫以往對他的懼怕,聞言哧哧一笑,“等着,我去爲你做。”
雖說不是夏日,但現在陽光也甚好,就當是道涼菜改善伙食了吧。
她轉身便改了主意,去了御膳房。
可憐兩個小皇子,以後還不知要有多少次這樣赤果果的被忽略。
楚國,丞相府。
王二公子擡眼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一雙狹長細小的眼睛裏透露出來幾許鋒芒。
“不知貴客究竟知道些什麼”他思慮良久,終於還是沒管自己大哥的意見,徑直把人請了進來。
“什麼貴客啊我看沒準就是個刺客,偷竊不成反而說自己是什麼神祕人。”大公子一臉不屑的看着玉風寒,撇了撇嘴巴,三層雙下巴都皺在了一起。
他已經肥胖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只能模模糊糊辨認出來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玉風寒聞言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伸手一彈,便見那大公子開始不停的咳了起來。
他身後的小廝見狀連忙開始敲打他的背,縱使老丞相沒了,他們也不敢懈怠。畢竟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楚帝因丞相功勞之大許諾過世襲三代。
整個丞相府不是二公子就是大公子,雖說這倆公子一個庶出一個嫡出,關係卻向來很好,他們誰都得罪不起。
“嘔嘔”過了半晌,大公子才從嘴巴里咳
出來一顆葡萄,驚得他立刻張大了嘴,“這這這怎麼可能我剛剛明明沒有喫葡萄”
不是他,又是誰
他有些憤憤的站起身來,怒視着玉風寒。
大公子見狀動了幾下腦子雖然還是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但看到自家弟弟對那神祕人的態度,也就猜出了幾分,遂也憤憤的站起身來,道,“我早就說過這不是什麼好人,還不快”
他話沒說完就被玉風寒一臉不耐煩的打斷,“我既有這般身手,又何必會被你們這府上的小廝發現若是要偷盜,直接動手豈不是更好”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質茶杯,心下再次詫異於楚國的強盛,不過是一個丞相府,便用的起這玉質的杯子來待客。
這若不是楚國太富裕,就是這丞相太貪心。
那王二公子也是個腦子轉的快的,聞言很快反應過來,很快又坐下來,同時示意自己大哥不要那麼憤怒。
大公子坐下來,不再發話,只專注喫着旁邊的茶點他害怕再被葡萄噎住了。
“既如此,不知這位公子有什麼消息能告知”王二公子雖然心下詫異,面上卻還是一副鎮定。不能敗了陣勢,否則就真的要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玉風寒聞言笑了笑,“自然是與丞相的死有關。你們只知道他是和公主的突然出現有關係,卻不知道究竟在這背後還有什麼陰謀吧”
“這背後還有陰謀”王二公子聞言怔在原地,自己的父親死的的確是有些蹊蹺,那些下人都說自己記得不太清楚了。
自己雖然也疑惑,卻沒有深究,畢竟那個糟老頭子死了對自己而言也是好事,如此一來整個丞相府就基本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父親不是因爲練習御水術走火入魔,纔會失足落入水中的麼這其中還能有什麼陰謀”他故作不知情的問道。
“自然是與將軍府有關,是他們的陷害。”玉風寒淡淡道。
王二公子不屑的笑起來,“這話誰都能說,可我憑什麼聽信你的”
聞言,玉風寒到也不慌,只是擡眉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因爲亡命之徒,一無所有。”
亡命之徒,一無所有
王二公子聽了只想笑,“這是什麼鬼話你隨便編造幾句不明不白的話我就會信了來人,給我把這個滿口胡言的人轟下去”
“不用來人,我自己會走。”玉風寒淡淡道,從容地從座椅上站起身來,聲音淡淡,信步朝外走去,似乎真的不屑於在這個地方呆着一般。
只是,路過王二公子的身邊時,他又說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輕輕道,“二公子,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你我本都一無所有,不做個亡命之徒,又怎麼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王二公子聞言,雙眸猛的一縮,連帶着身子都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