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邊的人無動於衷,用手捻着脣角調侃何靈:“下回悠着點,老子嘴都被你咬爛了”
“混蛋,還不是你勁太大,把人家往死里弄”淫言穢語,全然不顧還癡癡站在那的常安。
最後還是何靈拽了一下:“行了,有人呢,你妹妹還在”陳灝東總算才捨得擡頭看了常安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像是陌生人之間的漠視,隨後摟着何靈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就那一瞬,風聲混着被揉碎的心跳聲,常安慢慢合上眼睛,如此不堪,又如此不堪。
“等一下,能不能聊聊”
這話顯然是在問陳灝東,可是後者還是裝聾子,摟着何靈繼續走。
常安心裏起了戾氣,回頭衝他吼:“陳灝東”
幾米之外腳步僵滯,他聽出她吼聲裏漏出來的一點泣音,到底還是沒再動,咬牙站停,拍了下何靈的屁股蛋:“乖,先回屋等我”
何靈聽話,很快就跑到前面去了。
等何靈跑遠之後陳灝東才轉身,臉上還掛着那抹無賴又無恥的笑。
“怎麼,堂堂常家千金,躲牆角偷看活春宮是不是覺得滋味很是爽”
他一開口常安就徹底繃不住了。
“陳灝東,你混蛋”
手擡起來就要煽,但對方反應靈敏,常安的手臂把他硬生生擋在半空中。
“是啊,我一直都混蛋,你難道現在才知道”
兩人距離一下子拉近,他口吻輕浮,墨黑色的瞳孔中滿是譏諷和冷漠。
這不是她所認識的陳灝東。
常安身子發寒,打戰,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跟他說,可這一刻卻只硬生生擠出來一句:“你要我怎樣”
他要她怎樣
要她死麼
可是殺人不過頭點地,他現在這樣無疑就是凌遲了。
陳灝東哼聲,眼看着她把滿眶眼淚憋着不往下掉,一臉嬌弱,委屈,卻又死磕般倔強。
真操蛋
陳灝東把常安的手臂甩了出去。
“我不懂你這話什麼意思,不想聊了,回去”說完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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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常安氣不過,一下拽住他的手。
“什麼”
“你不敢面對我,所以你纔在我面前這樣,包括昨天在戒毒所門口,你明明看到我了對不對你看到我了,所以才故意和何靈親熱,今天還把她帶來陪你一起演戲,是不是”常安自說自語,可這些話聽在陳灝東耳中卻成了更大的諷刺。
他臉上沒有笑容了,取而代之的是寒戾與譏諷。
“你是不是在外面被洋墨水喂傻了自己聽聽剛纔說的話,演戲我有必要在你面前演戲再說我和何靈什麼關係你不清楚剛纔就在車裏,你親眼看到的也不信行,不信是吧,我可以帶你去看”
陳灝東拽着常安往車邊去,常安自然不肯,他卻發了蠻力硬拽。
這就好比一場拉鋸戰,不斷掙扎撕扯,兩端都是不堪的現實,她卻不願也不想去承認,最後常安幾乎被陳灝東半摟到懷中。
她抖得厲害,牙齒交錯,憋住最後一口氣喊他的名字:“陳灝東,我回來不是要看你這樣”
肩膀上的力度消失,陳灝東僵住,半響之後才低下頭。
懷裏的人早已哭得喘不過氣,他咬住腮幫把她扶住。
“那你想看我怎樣看我狼狽不堪,看我一蹶不振,還是看我像狗一樣跪在門口就爲了求你父親讓我去見你一面不能了,五年前的陳灝東已經死了,而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這些問題周太太”
最後三個字他咬得渾身都是刺。
常安感覺所有力氣都被抽光了,之前錯過的,委屈的,不甘的,還有這麼多年她獨自含着孤獨與痛苦在異國他鄉熬過的日子,這些她都可以不管,因爲覺得還有機會回來,只要能回來就好了,回來纔有機會說,纔有機會被他抱在懷裏慢慢解釋,可是最終發現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樣。
五年時間,斗轉星移,他早走了,只有她一個人還留在原地,哦不,她也沒有留在原地,在他的認知中她早已嫁爲人婦成了別人的妻子。
“周太太”常安自嘲一聲,突然笑着從陳灝東懷裏出來。
所有解釋在那一刻都變得蒼白了。
“周太太”
“周太太。”
常安低喃着把人推開,慢慢開始往外面走。
牆外有風吹進來,陳灝東把手拽緊,成拳,拳頭裏握了一把常安的眼淚。
心裏突然暴躁得發狂,回頭一拳掄在牆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