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你說。”
常安:“是關於我和陳灝東之間的關係,我也可以承認,我很喜歡他,或者是愛,深愛,在這之前他一直是我生命中最在意的男人,我爲他生過,死過,甚至到現在我都不敢明確斷定自己對他已無感情,但是有一點我必須澄清,我和他沒有做過任何苟且的事,儘管我和你的婚姻或許是一道幌子,但是他和何靈是真的,他們還有過孩子,所以僅憑這一點我也不會跟他怎樣,我有我的原則和底線,所以請你相信我,別憑几張照片就任意斷定”說完她久久看着周勀,一雙眼眸純淨剔透。
周勀覺得自己渾身力氣都被她抽盡。
這個女人,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周勀收攏手臂將她纏緊,低頭,將所有話語全部溶於行動,尋着她的脣便吻了上去
常安,感謝你的誠實,感謝你的通透,雖然沒有給予他想要的答案,但這樣已經足夠,至少令懸於他頭頂大半個月的陰霾全部掃光。
周勀緊緊揉着懷裏的人,深吻,輾轉,直到呼吸變得稠厚,快要抑制不住才鬆開。
又摸了下她的發頂,“好了,睡醒再說”
兩具極度疲憊的身體,經過一番溝通之後像是卸掉了千斤重量,很快都雙雙沉入了夢鄉
國內,夜已至深。
何靈輪番噩夢,再度驚醒,手臂自然而然地掃過去想抱身邊的人,卻只摸到一片涼掉的被子。
她摸過手機看了眼,凌晨三點十分。
“灝東陳灝東”喊了兩聲,沒有任何動靜,只聽得到窗外呼呼的風聲,心裏終究不安穩,強撐着下牀,摸到靠在牀頭的柺杖。
雖然已經出院一個多星期,身上的皮肉傷也基本都已經癒合了,只是骨折還沒好利索,這會兒還只能靠着柺杖踮兩步。
何靈一路扶着牆根往外挪,穿過走廊,看到客廳那頭有微弱的光透過來,陳灝東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身前擺了檯筆記本,屏幕亮着,算是客廳唯一的光源。
大半夜在這做什麼,何靈又往前挪了點,終於看清楚了,電腦上開着網頁,某網站新聞“著名外交家薛永銘遺孀在倫敦去世,上海灘最後一位名媛走完106年傳奇人生”
標題往下便是一張照片,墓園,入葬,一身黑裙的女孩站在墓碑前面。
照片是靜態的,所以只拍到了常安一個側臉,黑髮挽成了髻,露出大半截曲線優美的天鵝頸,素着臉,挺着胸,目視前方安靜地看着靈柩落葬,而沙發上的男人咬着煙,吞雲吐霧間不知已經在這坐了多久。
“灝東”
何靈突然出聲,陳灝東“啪”地合上電腦,唯一的光源也熄滅了,客廳陷入一片黑暗,隨之沙發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何靈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人,只能靠着他嘴裏咬的那點火星辨別方向,又往前挪了兩步,結果撞到了拐角的櫃子。
“怎麼出來了”
何靈憋着委屈,“醒了”
“又做噩夢”
“嗯,被噩夢嚇醒了,然後發現你不在,我以爲你出去了呢”
“三更半夜我能去哪,回房間睡覺”他半吼半哄,把煙掐在旁邊的綠植花盆裏,扶着何靈往臥室走。
何靈腿腳不利索,走得很慢,陳灝東也就這點耐心,最後乾脆把柺杖抽了,直接把人抱起來送到臥室牀上,又替何靈扯了被子蓋好,扭頭又要走,結果手臂被牽住。
“你又要去哪兒”
陳灝東腳步沉在牀前,回:“去撒泡尿”
牀上的女人皺着眉,有些不悅,“那你快點,我一個人睡不着”
陳灝東無奈,應了一聲,“知道了,就來”
這次倒真挺快,大概半分鐘就見他提着褲子重新走進臥室,也不脫睡衣睡褲,直接揭開被子就鑽進了被窩。
何靈咯咯笑着往旁邊躲,“你身上好冷啊。”
“冷嗎”於是自己主動往旁邊挪了點,可是何靈又開始抱怨,“離我那麼遠幹嘛,抱抱我”
陳灝東:“”
自那場車禍之後何靈好像就變得特別粘人,恨不得24小時都要跟在陳灝東身邊。
陳灝東沒轍,只能又撅着屁。股往那邊捱了點。
何靈一個翻身主動摟住他,但很快又皺眉,“你剛纔在外面抽了多少煙”
陳灝東低頭嗅了嗅,身上果然煙味很重。
“要不我睡隔壁去”
“不準,你敢”
何靈在他腰肌上重重掐了一把,像是懲罰,疼得陳灝東齜牙咧嘴,低吼,“你不嫌棄我身上味重嗎”
“味重也不行,反正以後你不能離開我,不能讓我一個人睡,你得每天晚上都陪着我”女人胡鬧起來說什麼都有理,陳灝東也懶得跟她爭。
“行行行,都隨你,睡覺”
他翻身過去拍了下何靈的肩,自己枕着自己的手臂合上眼睛,可何靈不讓,又去揪他的手臂。
“灝東,我睡不着”
“”
“不如我們聊聊天唄”
“”
“好不好嘛,聊聊”
她邊說邊在他身上掐弄,陳灝東哪還能睡,只能繼續枕着手臂敷衍,“聊什麼”
“聊啊,我知道了,白天忘了問你,常安的外婆是不是去世了”
冷不丁,黑暗中陳灝東擡了下眼皮,但很快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