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撕心烈愛:周少請剋制 >第275章 歸家的路
    常安默默凝了一口氣,“抱歉,我真的還有事。”

    她幾乎是逃似的轉身。

    許世龍又撈了下後腦勺,覺得有些看不明白這女人什麼路數。

    常安一口氣走到了公交站臺。

    她知道那段時間周勀一直在派人找她,但是關於找人的細節她其實並不清楚,也是第一次有人對她描述。

    她也並沒奢求周勀有多長情。

    三年,毫無音訊,她覺得已經足夠讓他忘了自己。

    正好公交站臺旁邊有個書報亭,門口架子上擺了幾本雜誌,最上面一本財經類雜誌封面人物醒目,雖是極其普通的白襯衣,黑褲子,可是穿在他身上卻能生出另一種精貴沉穩的味道。

    常安不由自主走過去,拿起那本雜誌,近看五官更清晰了,劍眉,星眸,輪廓英挺,上面是配的一排粗體標題“榮邦地產ipo進展順利,年底有望赴美上市”。

    三年讓她變得面目全非,卻也讓他變得更加奪目。

    “小姐,要這本啊”書報亭裏的大爺探出頭來詢問。

    常安的思緒被打斷,趕緊把雜誌又放回去。

    “不用了,謝謝”

    周勀接到許世龍電話的時候他剛開完一場視頻會,ipo計劃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如果順利的話這個春節恐怕要在美國度過。

    “喂”

    “老弟,忙啊”

    或許是當年許世龍見過他最崩潰的一面,所以儘管平時工作生活上沒什麼交集,但這幾年兩人還是會時不時通個電話,或者相約出去喝頓酒。

    周勀往椅子上靠了靠,掐了下眉心。

    “還行,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

    靠在椅子上的男人笑了笑。

    “行了不跟你扯禿驢了,知道你貴人事忙,就問你一件事。”許世龍快人快語,“你太太回來了”

    周勀掐在眉心的手一緊,片刻之後表情恢復正常。

    “嗯。”

    “嗯是什麼意思你們應該見過面了吧”

    “見過了”

    “這麼大事你居然也沒跟我說一聲”

    “說什麼”

    許世龍聽着心裏沒底,“不對啊,聽你這口氣怎麼,有其他事”

    周勀手指揉開,蓋住眼窩。

    常安當年剛“走”那段時間他的情緒繃得很緊,但也只是自我封閉,在外人眼中幾乎沒看到他過度傷心,之後工作,做項目,事業蒸蒸日上,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個奪目風光的青年企業家,更沒人再記得他曾有過一段婚姻。

    唯獨許世龍,許世龍目睹了整個過程,所以周勀在他面前還算坦誠。

    只是這會兒他也不清楚,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一言難盡。”

    “什麼叫一言難盡”

    “她不願意回來,甚至不願意見我。

    ”

    “這沒道理啊,你沒問什麼原因”

    “她不肯說,而且你不知道她的個性”周勀擦着眼窩自顧自笑了下,“其實挺犟的,逼急了我怕她再做出什麼事。”

    許世龍聯想到剛纔見到的那個女人,短髮,瘦瘦的個兒,說話看人表情都涼涼的。

    “得,我也算見着了,確實夠嗆。”

    周勀又苦笑一聲,繼而問:“你在哪兒看到的”

    “分區派出所,她過去重新辦戶口手續。”

    周勀聽完心裏覺得更無奈。

    “所以這麼多年她一直黑戶,其實也只是想躲着我而已。”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當年人“走”後常家爲她辦了喪禮,應該也去派出所辦了銷戶手續,所以這麼多年常安連個正常的身份都沒有,像只被遺棄的野貓,流竄在這城市的所有陰暗邊角,可一旦在周勀面前暴露了蹤跡,她大概覺得沒什麼可藏的了,於是第一時間就去派出所重新上戶。

    周勀心口再度掠過熟悉的鈍痛感,隔了一會兒,他問:“類似手續是不是很難辦”

    “有點,特別是她還有英國綠卡,雖然之前沒出死亡證明,但中間消失的這三年算什麼失蹤”

    周勀把身子從椅子上又挺了起來,低頭壓了一口氣。

    “知道了,我一會兒給宋局打個電話。”

    “宋局”許世龍笑,“得了你也甭整這麼複雜了,興師動衆就爲上個戶口,還是我這邊跟分區打聲招呼吧。”

    “這樣最好。”周勀又掐了下眉心,“說實話我暫時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那你打算就這麼一直拖下去”

    “不會,我心裏有數。”

    “行,回頭有答覆我告訴你。”

    轉眼又將年關,雲凌氣溫驟降,又下了場大雪。

    常安最後一次去了趟派出所,終於拿到了身份證明,重新拍照,入戶,直至看到護照和身份證上“常安”兩個字,她幾乎熱淚盈眶。

    三年了,她讓自己隱藏在這個城市最陰暗的角落,沒有身份,沒有證件,沒有正常的工作,就連去營業廳辦張電話卡都要借用別人的證件。

    她像是被世界遺棄又完全封閉的一座孤島,以前她覺得當做孤島也挺好,至少無人會去追蹤她來自哪裏,是誰,有過怎樣的經歷,但現在不一樣。

    她生病的那段時間獨自躺在牀上,也想清楚了一些事。

    既然當年沒死,既然命數讓她還要留在這世上,總要向前看,即使前面的路荊棘密佈,刀山火海,但她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常安拿到身份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銀行開戶,辦了一張卡,把之前給小芝手續籌的錢全部存到卡上,加上蔣園長私人捐贈的三千塊,一共湊了八萬。

    八萬,這幾乎是常安現在全部的身家,當然,不包括倫敦那套小別墅。

    她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小芝的病能順利治好,她會帶着孩子一起去英國。

    拋開這裏的一切,包括所有甜蜜或者痛苦的經歷,去英國重新開始。

    常安祈求一次脫胎換骨,或者說重生也不爲過,只是這個“重生”的計劃裏面,沒有陳灝東,沒有魏素瑛,沒有常佳卉,沒有所有之前她所認識的人,當然,也沒有周勀。

    她希望自己走得乾乾淨淨,再去開創一個全新的人生。

    可是計劃是計劃,計劃總是無比理想的,現實卻往往打人巴掌。

    在常安還沒籌滿手術費的時候,一月中旬,小芝突然開始發燒,先是高燒到近40度,在醫院住了兩天,溫度總算降了下來,之後便一直持續低燒,嘔吐,腹瀉,並伴隨肝區間歇持續性鈍痛和脹痛,同時下肢開始水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