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女士拖鞋麼”
那會兒周勀已經往屋裏走,回答:“這裏沒其他人來,你將就穿吧。”話音落,人已經進了廚房。
常安站在門口頓了頓,嘴角不自覺地綻出一抹笑。
挺乖哈,這幾年
她隨手拿了雙灰色拖鞋穿上,大了很多,就跟踩了兩條船似的。
常安往廚房走,裏頭又傳出周勀的聲音:“客廳坐一會兒,半小時之後開飯。”說完回頭卻見常安已經蹭到門口,身子靠着玻璃門。
“親自下廚”
周勀笑了下:“好久不做了,時間有限,簡單點。”
是也不算隆重,他下午列了一張清單給鐘點工阿姨,考慮到自己太忙,便讓對方買好菜之後送來怡和,並把能料理的先料理了,能洗能切的都替他弄好。
他忙到五點之後才下班,開車到這邊也過五點半了,脫掉西裝捲了下袖子就一頭栽進廚房,常安過來時他也只把湯剛燉上。
常安問:“需不需要幫忙”
周勀眉梢皺了下,“不用,你幫忙就是添亂”
常安很是不服氣,“怎麼能這麼講呢,以前或許是,但現在不一樣了,你別小瞧我”
周勀見她歪着頭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笑,招手,“你過來”
“幹嘛”
“過來,不是說要幫我做事”
“”
周勀從塑料袋裏拎了一把蔥,“洗一下,切段備用”
常安立馬接過蔥,“這個簡單”
她擼了把袖子,走到水池底下嘩啦啦把蔥對着水龍頭衝了幾遍,甩甩,“刀和砧板呢”
周勀抱手站在旁邊,擡了下下巴,“那”
常安拎着滴滴答答還在往下淌水的蔥走過去,拿起菜刀剁吧剁吧就切成了若干段,再把裏頭長鬚的根部撿出來扔到腳邊垃圾箱。
“好了,這不挺簡單的嘛”
周勀看了眼盤子里長短不一的蔥,伸手撓了下額頭。
常安見他表情異樣,很是不滿:“你這什麼神態我切得不對”
他咳一聲,“對,挺好”
“那接下來還要我做什麼”
周勀走過去雙手搭她肩上:“去外面坐一會兒,嗯”
“可是我想幫你。”
“不用,我很快就能做完”他連哄帶騙把常安推到門口,常安皺着眉還要回頭,周勀把她身子扳過去,低頭在她耳邊說:“去休息一會兒,可以看看電視,我很快,乖”
他說“乖”的時候總是莫名帶着一種蠱惑力,聲音低磁中帶點微啞,像在勾人又像在哄孩子。
“好吧。”
常安招架不住,總算出了廚房。
周勀站那偷偷鬆了一口氣,再回到水池前面,腳邊一灘水漬,盤子裏的蔥也是切得不忍直視。
他扶額搖頭,無法想象這三年她一個人在外面到底喫什麼,怎麼過日子。
常安在屋裏轉了一圈。
當初兩人剛結婚時周勀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這裏,但兩人關係突破之後他就搬去長河了,後來就一直跟常安住在那邊,所以這套公寓常安來的次數並不多,對這裏也不算熟悉。
但看四周樣子,水杯,菸缸,雜誌上還隨手扔了幾本財經雜誌,雜誌日期都是最近幾個月的,可見這幾年周勀應該一直都是住在這邊。
洗手間裏擺了毛巾牙刷,臥室被單枕套都是很男性的黑灰風格,最後常安走進書房,電腦主機上亮着一個小藍點,她擰開桌上的檯燈,燈光將一小塊區域照得通亮。
桌上擺了一些資料,文件,菸缸,還有一盆盆栽和一個相框。
盆栽是淺粉色的花盆,裏面豎着幾撮已經乾枯的芽,但盆裏泥土是潮的,顯然經常有人澆灌。
旁邊相框裏也放了照片,一張合照,照片中兩人席地坐在臺階上,當時她身穿紅裙,一手拿了一支玫瑰,一手拿着咬過幾口的冰激凌,頭歪着剛好枕在周勀肩頭,她衝鏡頭笑,周勀卻是微微側身衝她笑。
就那麼一個定格,在意大利的西班牙廣場,身後是著名的三一教堂。
這張照片他曾發在微信朋友圈裏,也是唯一一次他在朋友圈發自己的私照。
廚房裏已經有淡淡的雞肉香味溢出來,周勀將洗淨瀝乾水的花旗參,紅棗和枸杞一起倒進砂鍋裏,剛蓋上蓋子,腰上突然一緊。
周勀沒防備,身子都往前顛了下,之後才意識到常安從後面抱住了他。
他頓了頓,要轉過去,可常安死死裹住不讓他動。
周勀笑:“怎麼了”
她把臉埋在他的後腰窩,搖頭,回答:“沒事,就是想抱抱你”
儘管有些莫名其妙,但周勀還是站那給她抱了一會兒,大概足足有大半分鐘,他稍稍扯開轉過身來。
常安手臂還鬆鬆圈在他腰上,擡起頭,她個子要比他矮好多,現在穿着拖鞋身高差距就更明顯,所以這距離幾乎是仰視。
周勀看到她眼圈泛紅,一愣,“哭過了”
她沒掩飾,或許是剛纔被刺激了一下,情緒收不住乾脆就不裝了。
“嗯”
“怎麼了”
“我剛去了你書房,你真是傻的麼,那盆多肉早就已經死了,還養着它做什麼”
周勀聽她急吼吼說完,先是愣了下,繼而笑:“就爲這事”
常安瞪着他,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又氣又急又心疼。
“神經病,你就是個神經病”她連續罵了兩聲
周勀眼看她眼淚又要下來了,用手在眼皮上抹了把。
“好了,我就是養習慣了,沒高興扔。”
常安別過頭去自己往下嚥了一口氣,再擡頭,可勁踮起腳尖往上湊,順手又揪住周勀的衣領,周勀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梗,最後不得不含腰配合她,直至兩片嘴脣碰到一起他才明白常安的意思。
她在這種事上一向不主動,甚至拉個手一般都是周勀主動去牽她,冷不丁這樣周勀十分不適應,僵着腰頓了一小會兒。
就這一小會兒功夫,常安雙手移上去攀住周勀的脖子,柔軟小舌頂進來,交纏吸吮,吻得又亂又急。
周勀覺得從腳底到頭皮過了一脈電流。
他開始迴應,迴應常安的突襲,而常安報答他的是越來越激動的吻勢,在窒息的最後一秒鬆開,她巴巴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脣被吻得發紅,一雙眼睛猶如過了一層水光,放肆,貪婪,卻又篤定專注地盯着他的眼睛,性。感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