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微微挑眉,伸出奉上了帖子,“正是。”
那管事立刻笑得更加殷切了,“陸大人和夫人光臨敝府,王爺和王妃殿下定然十分歡喜,兩位還請裏面用茶,若是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兩位見諒。”說着,就招來了身後專門爲客人引路的人,請兩人進去。謝安瀾有些好奇地掃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客人,目光落在了客人遞上來的帖子上,頓時瞭然。
對方的帖子跟他們的帖子大致上是一樣的,不過細節上還是有略微的差別。那管事對對方似乎也沒有那麼恭敬周到。難怪呢,她就說一個王府的管事,就算是慣於迎來送往的,也不可能記性好到連個從未登門的六品小官都能記住吧?記得住也就罷了,態度竟然還能如此親切和善。
兩人跟着王府領路的人進了門,就要分開走了。
一個伶俐的丫頭領着謝安瀾去左邊的園子拜見王妃,另一個僕役則領着陸離右轉去見男賓聚集的地方。
郡王府和上次謝安瀾去的定遠侯府果然大爲不同。只是規格就高上了不止一等,富麗堂皇雍容華貴的皇家風格更是與高家簡約粗獷的武將之家截然不同。
今天算是謝安瀾第一次正式在京城的女眷們跟前糧餉,雖然不能獨佔鰲頭的搶了誰的風頭,也不能太過低調樸素的讓陸離沒面子。因此謝安瀾便穿了一身白底繡着翠竹的羅衣,腰間繫着墨綠的腰帶,懸着一個用翠色絲絛繫着的玉佩。玉佩上打了一個精巧的如意結。
謝安瀾今年原本也才十八歲,這樣清麗的打扮並不突兀。白衣翩然,翠竹青蒼,越發襯得略施粉黛的女子清豔動人。一踏入園子,就引來了無數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只是因爲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沒有人貿然上前來詢問。
謝安瀾被丫頭帶着走進了院子深處的一座偏殿,殿中此時早已經坐滿了人。原本正在說話的衆人看到跟在丫頭身後進來的謝安瀾似乎都楞了一下,原本熱鬧的大殿裏倒是有片刻的寧靜。
不等謝安瀾上前見禮,坐在主位上的高陽王妃就已經開口笑道:“這位就是陸探花的夫人?弟妹果然沒有騙我,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佳人。”
坐在她下首的一個貴婦笑道:“我騙你做什麼?你總是不信,現在可是信了?”
說話的貴婦正是前些日子有過一面之緣的理王妃。
“妾身陸氏見過高陽王妃,見過各位王妃,夫人。”謝安瀾微微一福,盈盈拜道。
高陽王妃坐在主位上,看着從容自若的謝安瀾,點了點頭笑道:“陸夫人不必多禮。”
其實,如高陽王妃理王妃這些人,在這種場合是沒有什麼能跟謝安瀾說得。畢竟雙方身份差的太遠了,若是一味拉着謝安瀾說話反倒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高陽王妃也只是稍稍問了謝安瀾幾句,便讓人帶着謝安瀾出去喝茶了。
謝安瀾覺得自己並沒有興趣特立獨行的混跡在一羣高官女眷中間現眼。
被丫頭領着出了大殿,旁邊便是招待一些身份低一些的女眷以及未出閣的閨中少女嬉戲的地方。這裏的女眷倒是年紀大小都有,不過還是年輕的多一些。還有不少豆蔻少女,氣氛倒是比大殿裏輕鬆了許多。謝安瀾已過去就引來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謝安瀾也不在意,只是對着看向自己的人淡淡一笑,尋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下休息。
“安瀾?”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謝安瀾回頭一看卻見好些日子不見的祁鈺琳正站在身後不遠處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謝安瀾有些驚訝,“鈺琳姐姐,你怎麼……”
祁鈺琳走上前來,笑道:“我怎麼在這裏是麼?”
謝安瀾點點頭道:“你回來了,我竟然都不知道。真是……”
祁鈺琳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搖頭笑道:“我也是剛剛回到京城,做天傍晚纔到的,連收拾都來不及呢,就被祖母拉來參加武寧郡主的笄禮。”如今曹禺和夫人都不在京城,祁鈺琳身爲曹家的孫少夫人,自然是要跟着曹老夫人的。祁鈺琳對京城一樣不熟悉,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儘快融入京城的貴婦圈中,今天正好就是一個機會。也就難怪了曹老夫人要拉着她來參加這個笄禮了。
“原來是這樣。”謝安瀾點頭笑道:“我還以爲鈺琳姐姐不喜歡我了呢,許久不見,回來了都不告訴我一身,好讓我給你洗塵啊。”
祁鈺琳掩脣笑道:“我可是聽夫君說過了,如今京城裏十分有名的靜水居就是陸大人的。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說定了。”
謝安瀾笑容可掬,“鈺琳姐姐賞臉,別說是靜水居,翠華樓也必須請啊。”
兩人相視皆是一笑,好幾個月不見似乎也沒有什麼隔閡,依然如當初在泉州初見時一見如故的親切。
謝安瀾親手倒了一杯茶放到祁鈺琳跟前,一邊問道:“曹大人和曹夫人進來可好?”在泉州,雖然謝安瀾沒有跟曹夫人怎麼接觸過,但是在泉州那一干貴婦中,卻唯獨對這位知府夫人頗有幾分好感。
祁鈺琳點頭道:“都好着呢,就是公公忙碌了一些。原本說是今年可能會調回京城。如今看着,似乎要晚一些了。”
謝安瀾淡淡一笑,心中暗道那可未必。曹禺如今手中的工程看着不算多大,但是一旦成了對泉州甚至整個西江乃至邊關都有不小好處,到時候自然是一筆不菲得到政績。如今京城裏盯着泉州知府這個位置的人還當真不少。至少各家博弈反倒是僵持不下,而西江布政使又透露出希望曹禺能夠留任的意思,旨意這才遲遲沒有下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