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小產的事情,柳大人有什麼看法?”陸離問道。
其實對於這件事,所謂的調查不過是這個過場罷了。以柳浮雲和陸離的心智,幕後兇手到底是誰其實並不難猜,只是需要證據罷了。
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的在宮中調查,不過是做給別人看而已。
柳浮雲嘆了口氣道:“對方做得很乾淨,若是一直查下去,只怕會查到皇后娘娘身上。”
陸離挑眉,“這麼說,柳大人是不想查到皇后娘娘身上了?”
“這件事…我相信皇后娘娘是無辜的。”柳浮雲道,皇后或許確實是想要害死柳貴妃的孩子,但是她卻不會這麼做。因爲一旦柳貴妃出了什麼事,皇后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的。更何況,皇后自己也沒有孩子,她都忍了二十多年又何必急於一時?柳貴妃身體不好,就算平安生下了孩子,也很難說能活到什麼時候。而皇后始終是皇后,就算將來的新皇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也依然要稱呼她一聲母后。最重要的是,皇后沒有這樣的能力,那個宮女招供的也太容易了一些,讓人覺得有人故意想要將事情往皇后身上引。皇后這二十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在朝堂內外名聲絕不是柳貴妃能比的,除非他們能拿出如山的鐵證說服所有人,否則一旦皇后因爲柳貴妃被廢,柳家只怕真的會激起朝堂內外很多人的痛恨。
再聯想到柳七和甄家公子的事情,柳浮雲不得不懷疑有人想要挑起甄家和柳家之間的爭鬥。
甄家代表着皇后,以及大義,柳家背後有柳貴妃和皇帝,若是真的鬧起來,最後的事情只怕就不止是柳家和甄家那麼簡單了。
陸離道:“但是柳侯和柳貴妃只怕不是這麼想的。”柳家和柳貴妃很明顯都是想要趁機弄死皇后以及和皇后有親的王美人。柳貴妃可能是因爲遷怒和怨恨,柳家只怕是爲了利益。一旦王美人生下龍子,甄家可能會再一次重
新崛起。
謝安瀾有些詫異,“柳侯向柳大人施壓了?”
柳浮雲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謝安瀾卻已經明白了。柳浮雲查這個案子並沒有她和陸離的輕鬆,而是頂着極大的壓力在查的。按照柳家的意思,只怕是希望柳浮雲直接設法將事情扣到皇后頭上去了。
三人正說話間,一個內侍急匆匆的從另一邊跑了過來,在假山下面道:“柳大人,陸大人,陛下召兩位御書房見駕。”
柳浮雲和陸離雙雙蹙眉,柳浮雲問道:“不知陛下因何召見?”
內侍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兩位柳侯還有甄國丈帶着人進宮了。”
顯然,還是爲了昨天的事情。
無奈兩人只得起身隨內侍往御書房而去了。因爲昭平帝並沒有召見謝安瀾,謝安瀾只能留在御花園裏等着。她是女子,留在內宮裏倒也不怕衝撞了誰,反倒是御書房外面時不時有外臣來去又與朝臣們辦公的六部班房離得近,更加的不方便。
正在謝安瀾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宮女端着點心和茶水走了上來。謝安瀾微微挑眉,看着眼前陌生的宮女。他們三個在這裏坐了兩刻鐘都沒人想到送茶水來,陸離和柳浮雲纔剛走就立刻有人來了。難道她看起來像是很饞嘴,很傻很天真的模樣麼?
“見過陸夫人。”那宮女微微一福,含笑道。
謝安瀾坐起身來,“不敢,這位姑娘是…”
宮女道:“奴婢不過一介宮女罷了,不敢當夫人如此禮遇。皇后娘娘聽聞陸大人柳大人和夫人在御花園中議事,令奴婢送些茶點過來。倒是沒想到…奴婢來晚了,陸大人和柳大人竟然不在麼?”
謝安瀾笑道:“他們有事兒去別的地方了,我在這兒歇一會兒。姑娘原來是鳳儀宮的女官麼?”
宮女道:“奴婢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小丫頭罷了,哪裏敢當女官之稱。”
她猜也是,如果是鳳台宮有品級的女官,她應該會有印象纔對。
那宮女將手中的茶點擺放到桌上,道:“夫人辛苦了一個上午,請用些茶點吧。”
謝安瀾微微點頭,“多謝。”卻並不動手。
那丫頭見狀,忍不住問道:“可是茶點不合夫人的胃口麼?皇后娘娘平素最愛這芙蓉糕呢。”
意思是,這是皇后娘娘賞賜的,就算是不喜歡也要喫一點,不然就是不給皇后面子。
謝安瀾脣邊勾出一抹極淡的笑意,輕聲道:“原來皇后娘娘喜歡芙蓉糕啊,說起來宮中的點心我確實是沒有嘗過呢,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賞賜,當真是天大的福分。對了,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那宮女神色稍霽,道:“奴婢名喚月梅。”
謝安瀾點點頭笑道:“月梅姑娘,左右無事不如你坐下來陪我一起喝杯茶可好?”
叫月梅的宮女連忙搖頭道:“奴婢只是宮中侍候人的宮女,豈敢與夫人一起並坐。若是讓宮中的女官姐姐們看到了,非要拔下奴婢的一層皮不可。”
謝安瀾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拈起了一塊精緻小巧的點心,道:“那真是可惜了,一個人喫東西,總是沒有兩個人喫着有滋味一些。”
“夫人說得是。”月梅應和道。
見謝安瀾將點心往口中送去,月梅垂眸恭敬地站在身邊。卻突然聽到身邊一聲輕響,原本坐在旁邊不遠處的謝安瀾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邊。月梅還來不及反應,一隻微溫的手扣住了她的脖子下一刻一塊點心被塞進了她半張開的口中。
宮中的點心做得極爲精緻小巧,爲了方便貴人取用又不會露出不雅的模樣。這芙蓉糕被做成了花朵的模樣,每一塊卻只比指甲蓋大了那麼一點。點心被塞進月梅口中之後,她下巴被人微微用力一擡,原本扣在脖子上的手也鬆開了去,點心立刻就被她吞下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