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魅非人,不懂得皇族的威嚴,但幽羅邪鬼的本能讓他感受到威脅,立刻衝着姬無虞齜牙咧嘴地發出咆哮,一雙血目裏發着怵人的兇光,彷彿隨時會撲上去把姬無虞撕碎。
姬無虞如墜冰窟,渾身冰冷,此刻不禁深刻懷念隱山五劍在身邊時那種安心的感覺。念及皇朝飄搖,敵人隨時會攻入皇城,內心更涌上許多不安。
“呵呵,龍皇的太子,來此地作甚?你家的皇帝親自下令,把這個地方圈給我,你闖入我的領地,就不怕變成傀儡任我驅使?”
紫光園裏栽着大片的紫鳶,這種花在明暗交雜時會顯出一種妖異的藍紫色,把整個院子渲染得如同深淵魔境,那些涌動的魂線,看起來彷彿盛開在魔境的一朵巨大的魔花,名爲傀儡大王的少女,嬌笑着從魔花的中央緩緩降下。
玥兒並不看姬無虞一眼,而是迷戀地撫着餘秋雨——這是她迄今爲止製造的最完美的一具傀儡。
“你知道嗎,這具屍體拿來時還是溫熱的,生魂還留在軀殼內,所以保留了生前的全部修爲,我還注入了五千劍修的劍魄與心得體會,這足以把他推到一個無上的境界……”
玥兒就像在炫耀最心愛的玩具,根本不給姬無虞說話的機會,說着時,整個人漂浮起來,嬌笑聲中,院內魂線如同伴舞般瘋狂涌動,一股腦地朝地上的屍體鑽去。餘秋雨的屍體不自然地扭動,那張毫無疑問屬於死人的臉,竟彷彿受到巨大痛苦而扭曲起來。
姬無虞對少女的恐懼更深了一層,但是他沒有退卻,因爲看到了希望——傀儡少女越恐怖,越能給他帶去助力。
突然間,屍體緊閉的眼睛睜了開來,暗灰色的
魂線一圈圈擴散,直至瞳孔眼眶完全覆蓋,跟着整個人如同殭屍般彈起來,魂線繼續蔓延,從臉頰至肩,持續着就呈現出暗紅條紋,並如有生命般鼓鼓搏動。被魂線侵佔的眼睛,死死盯住傀儡大王,“你對我……做了什麼?”伴隨着嘶啞的嗓音,澎湃的氣浪從他身上涌出,漫出驚人的劍氣。
咻咻咻!
肉眼可見的劍氣大潮鋪蓋開去,掠過姬無虞,剎那間摧毀整個花園。
姬無虞本能地憑修爲硬抗數息,終於承受不住,吐血倒飛,直至院牆外才落地,仍嘔血不止。
驚魅“嗷嗷”叫了幾聲,化作一道血色殘影撲向餘秋雨,餘秋雨頭也不動,駢指爲劍一引,劍氣自然呼應,爭先恐後席捲而來,相互飛旋纏繞,形成劍狀,撞上驚魅後爆發出刺目的劍光,殘餘的能量如被剪碎的虹片四處散射,驚魅“嗷嗷痛叫”,劍光散去時,只見它身上的血肉被急遽消融腐蝕,修羅邪鬼那超強的恢復能力,竟也不能相敵,眼看就要整個消亡,痛叫着鑽入地底不見。
“侮辱師尊,你找死!”餘秋雨嘶啞怒喝。
傀儡大王不屑地撇嘴,“我說錯了嗎?你那個不中用的師尊,連區區內亂都鎮壓不下來,鳳九那個白癡因此丟了手,堂堂劍庭的掌教,竟是個連手都沒有的殘廢,傳出去也不怕被人恥笑。”
“閉嘴!”餘秋雨暴怒,伸手一握,十三闕不知從何處飛來,與他一起撲向傀儡少女,起手便是劍庭極具盛
名的“飛瀑神流”,數不清的劍氣化作了銀河傾瀉而下。此招重勢而輕式,無論怎麼使來,非得許多醞釀不可,否則便會傷及自身。然今次全不用,舉手就出,仍有餘力,他不禁大爲驚怖。只要不是蠢人,便知如此境界需付出怎樣代價。
“呵呵,你只道我說話難聽,觸了你的逆鱗,卻不仔細想想,是誰救活了你。你敢忘恩負義,卻也不仔細想想,我既然敢救活你,又怎麼怕你反抗?”少女不閃不躲,嬌笑着伸出青蔥玉指,隔空遙控,銀河便轉了個向,往院外打去。
餘秋雨咬牙切齒,反握十三闕切向少女,少女玉指一點,他便又揮空,如是幾次,他暫且停住,冷冷盯住少女。
“嘻嘻,你莫要如此看我,我對你頗爲鍾愛,與他們全不同,自然也捨不得給你苦頭喫,但我總不能叫你傷主,這成何體統呢?唉,對了,我也有個主人,可惜她久已不在了……”
少女忽然意興闌珊,掐了個法印,宛然言出法隨:“去,提燕離那個狗賊的頭來見我。”
餘秋雨還待反抗,卻身不由己地凌空飛去。
“你還有何事?”少女冷冷地盯住向她走來的姬無虞,後者道,“對付那個狗賊,一個劍修傀儡恐怕不夠。”
玥兒忽又展顏,笑靨如花地說:“你的意思是說,本大王的傀儡還不是狗賊的對手?說的也是,阿秋纔剛復生,不很能熟練掌握力量,莫不如把你也變作傀儡,去助他一臂之力?”說着擡起手來。
姬無虞對那雙柔荑充滿了恐懼,見狀駭然退步,口中連道:“大王且慢動手,有個小丫頭,料是狗賊禁臠,早先爲其自刺數劍,若是捉來,大事可期!”
玥兒一怔,不知是何滋味淡淡一笑:“原來是那個丫頭。曾經的小人物,如今對付他,倒成了大事。”
姬無虞自己心中也不舒服,訥訥道:“倒,倒也不那麼大,總之殺了他可以解決很多事情。”
“帶路。”玥兒嘻嘻一笑。
“是!”姬無虞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