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情狀,從森冷冷的殺機浸入開始瀰漫。燕離面沉如水,快走幾步穿出大門,眼前的情景,讓他的眼睛更加的空虛和憂鬱。
這是一處圓形的山谷,約莫二十丈方圓,地牢的大門開在南面,北面是山谷的入口。在山谷之上,是層層直通天際的仙雲,仙雲裏掩映着一座座氣派非凡的宮殿樓閣,宛然一個個隱於世外的淵渟嶽峙的高德大士;但是那份仙居般的靜謐與祥和,卻被如血的殘陽破壞,乍一看,整座仙山如同妖雲瀰漫,彷彿隨時會有妖魔大軍從血雲裏衝出,肆虐仙境。
山谷裏橫七豎八趟滿了屍體,燕離敏銳發現,那些屍體多是身首分離,盡皆死不瞑目。
“我們要立刻離開這裏。”他走到一邊去輕拍陳毓秀的後背,並取了淨水給她漱口。
陳毓秀哪還會反對,一面漱口一面緊跟燕離。離開山谷,卻只有一條上山的路,愈是走,就愈是接近那些宮殿樓閣。
這一路上,仍然沒有看見一個人影,每隔十幾步就有幾具屍體,周邊什麼聲音都沒有,整座仙山都沉浸在一種死亡般的靜默裏。
“燕大哥,他,他們的血還未凝固。”陳毓秀臉色慘白,像是生了大病一樣。
血未凝固,說明才死不久,二人在地牢裏卻一點動靜也沒聽到。
“他們應該都是龍象山的弟子,負責守衛地牢。”燕離沉默許久,才緩緩道,“有個用劍的高手,把他們全殺了。”
“只有一個?”陳毓秀嚇了一跳。
“只有一個。”燕離肯定道。
陳毓秀興奮道:“難道是燕大哥的朋友?”
“不可能是。”燕離道。
“那會是誰?”陳毓秀道。
可是那聲音並沒有迴應。
“走。”燕離面無表情道。
繼續走,來到一個前後通透的大殿,按照普遍的認知,大殿後應有通往下山的路。進入其中,可見凌亂的戰鬥痕跡,宮殿頂壁甚至破開一個大洞,晚霞從上方灑落下來,正照在一個人身上。
那人穿着不凡,玄色的外衣上繡着金線,還貼有山與鼎兩種意象的圖案,端坐在一張檀木製的太師椅上紋絲不動,有人進來,卻連眼珠子也不動一下。
“他,他怎麼好像被定身了一樣?”陳毓秀有些害怕地躲到燕離後面。
“他死了。”燕離道。
“死了?”陳毓秀一驚,“看他穿着,必是龍象山非常顯貴的人物。”
“他是金農,龍象山的掌教。”燕離已走過去,只輕觸屍體,即發現死因,“他的五臟經絡都已被劍氣絞碎,死透了。”他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屍體,試圖查找其他線索。忽見屍體的左手四根手指緊緊扣住椅子的扶手,獨食指在上方微微彎曲,有血跡滴落。他湊上去看,只見扶手上方用血寫着三個字。
“意中?”陳毓秀也發現了,準確地說,是兩個半字。“燕大哥,他好像試圖留下線索,可惜第三個字沒能寫完就死了。燕大哥,你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嗎?”
“意中藏。”燕離道。
“那是什麼?”陳毓秀疑惑道。
“我已知道他的身份了。”燕離淡淡說。
“現在已經晚了。”
蘇星宇從門外大步走進,冷冷說道,“你今日就要死在這裏。但是你放心,我很快會把燕十一送去見你。”
“你以爲你能殺我?”燕離道。
“你中了我的毒,一動真氣就會死,拿什麼跟我鬥?”蘇星宇冷冷道,“看在過往的交情上,我給你一個自我了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