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劍傾國 >8、西雀樓
    今夜無月。品書網(.. )

    天空被厚厚的雪雲遮蔽,顯不出一點光,入夜後不久下起了鵝毛大雪,行人紛紛歸家,夜市還沒開始已經結束。

    一輛馬車披着雪妝,從演武坊駛出,進入了不遠的彩雲坊。整個永陵唯獨彩雲坊的門從來不關。

    這時節,彩雲坊的生意也有些淡,隔壁的西雀樓,也只有三五個包間還亮着燈。兩個夥計站在門口搓着手,哆嗦着身體,一面希望那幾個客人趕緊喫完離開,他們好打烊收工。

    可惜願望馬落空了,馬車停在西雀樓門口,連海長今從車下來,擡頭看了一眼西雀樓的招牌,握扇子的手略微有些顫抖。

    “你先回去。”他平靜地對自家車伕說道。

    車伕沉默着驅車離去。

    待馬車徹底消失在雪夜,連海長今才深吸一口氣,走進了西雀樓的大堂。

    “客官裏面請,”夥計不得不強打着笑顏迎來,“訂包間還是?”

    連海長今道:“天字歲寒三友。”

    “原來是天字房的客人,這邊請。”夥計鬆了口氣,帶着連海長今到了三樓一個包間門前。

    門掛一個牌子,寫着:歲寒三友。

    門被打開,一個蒙着面巾的女子看到連海長今明顯一愣,眸的喜意立刻被冷清取代:“你……”

    連海長今先是一怔,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她,但離那麼近卻還是第一次,不知爲何,她的眼睛,竟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點感覺很快被喜悅取代,他笑着說道:“翠兒姑娘,我聽說幼薇小姐在此,冒昧前來,還請見諒,不知能否替在下引見……”

    翠兒想了想,道:“連海公子稍候。”說完重新閉了門。

    過了片刻,門重新打開:“連海公子,我家小姐請你進去。”說完把路讓了開來。

    連海長今按捺着激動,緩步走入有些幽暗的房,所有光亮都來自於屏風後。他走到屏風後,看到了令他魂牽夢縈的倩影,坐在分置四方的宮燈間的案几前,用她那勾魂奪魄的美目輕掃過來。

    “幼薇小姐!”連海長今走去道,“自你失蹤以後,在下時時記掛你的安危,這段時間你到底去哪裏了?”

    “怎麼,我還要向你報告行蹤不成。”魚幼薇的口吻有些冷淡,那豔紅如血的脣瓣微微開合,吐出如蘭如麝般的氣息。

    連海長今低聲道:“不,不是這樣的……在下只是擔心而已……”

    魚幼薇忽然抿嘴一笑,頓如百花盛開,道:“許久不見,奴家與公子開個玩笑,請不要生氣。”

    “怎麼,怎麼會呢。”連海長今立刻高興起來,“幼薇小姐能開在下的玩笑,說明把在下當成了朋友,在下開心都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

    魚幼薇媚眼如絲,道:“公子站着說話,讓幼薇好不自在。”

    “哦對對,是在下失禮了。”連海長今趕忙走到她對面坐下。

    魚幼薇伸出皓腕,用白皙修長的手指拈住酒壺,輕輕地倒了兩杯酒,道:“燕公子很喜歡使壞呢,請帖明明是送到燕府的。”

    連海長今頓時如坐鍼氈,羞愧地說:“是,是燕兄把這次邀約讓給了在下,在下……在下實在擔心幼薇小姐的安危,所以忍不住過來了……”

    魚幼薇舉起酒杯,美眸閃爍着,道:“連海公子真的那麼在意奴家?”

    連海長今坦然地點頭道:“數年前初見幼薇小姐,便驚爲天人,更重要的是,幼薇小姐有一顆純真善良的心,深深吸引在下。”

    “純真善良?”魚幼薇眨了眨眼睛,“奴家做了什麼事,讓公子得出這麼樣個評價。”

    連海長今陷入回憶道:“那一年永陵也正在飄雪,在下無意發現幼薇小姐買了很多食物棉被救濟窮苦人家,後來甚至還出錢爲他們治病。在下暗觀看您的善行,深爲感動,於是效仿您的行爲,後來我們還碰了,只是當時過於激動,忘了打招呼,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您是彩雲坊的花魁。”

    “啊……”

    屏風外傳來一個輕呼。

    魚幼薇的美眸突然多出一絲絲的冷意,道:“翠兒,你出去守着。”

    “是,小姐。”

    連海長今疑惑地望了一眼,道:“可是在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是。”魚幼薇突然滿臉的嬌羞,“原來公子是當時那個人,奴家以爲再也見不到了呢。”

    連海長今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欣喜道:“幼薇小姐還記得在下?”

    “當然記得……”魚幼薇美眸如絲,輕輕地將酒杯遞到連海長今脣下,“公子請……”

    連海長今迷醉地飲了一口,只覺得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燕離曾經幫他贏過一次機會,但是那個晚,他並沒有跟她發生什麼事情。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連海長今徹底呆在當場。

    魚幼薇不知爲何變得熱情如火,如同一條無骨的水蛇,扭着坐到了他的懷:“公子,如果讓奴家早點找到公子的話……”

    “幼薇小姐……”連海長今呼吸粗重起來。

    翠兒站在門口,內心無波無瀾。

    “屋子裏的女人,本該是你纔對。”

    突然一個極細小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她悚然一驚,猛地擡頭看去,待看到來人的臉,又立刻停住反擊,面巾下的臉顯出一種羞惱的紅暈。

    從她頭頂垂落下來一個人,雙腳勾在梁,朝她眨着眼睛,帶着一種痞子般壞壞的笑容,可不正是燕離。

    “您……”翠兒正要說話。

    “噓。”燕離豎起手指,指了指包間,又指了指外面。

    二人來到了西雀樓的外面,找了個無人小巷,翠兒迫不及待地道:“公子什麼時候來的?”

    “連海長今更早一點。”燕離笑着道。

    翠兒驚訝道:“您的修爲什麼時候到了小姐都察覺不到的地步了?”

    燕離聳聳肩道:“這個說來話長了。”

    他笑眯眯道:“還是說你吧,連海長今當年遇到的人是你吧,我纔不相信魚幼薇有那樣的好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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