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相隔數裏,到現在已經只剩下不到百丈。
燕離甚至能感覺到閻盛那意圖把他們撕碎的兇暴的眼神,以及俯瞰螻蟻般的戲謔表情,彷彿隨時都能將他給碾死。
“臭老頭,快說說後面那個催命鬼的事情……”
古海源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凍的直哆嗦,瑟縮着身子,“暗魂手閻……閻盛……暮雲樓的食客……五年前劫了漕幫一艘價值連城的貨船後銷聲匿跡……漕幫花費巨資,都沒能把他揪出來,沒想到他躲在王府裏面。”
“他是個通緝犯?”燕離道。
“他的人頭可你值錢多了,漕幫懸賞十顆靈魂石,提供目擊證明的,事後也能得到五十份星絲。”古海源道。
燕離眼珠子一轉,當即大叫起來:“閻盛,漕幫一定很想知道你的下落,你再追過來,我帶你到漕幫分舵去,看你能殺幾個人滅口!”
說罷低聲道,“古老頭,帶着你我們都逃不了,你自求多福!”
這時從一個院落翻出,正好是一個花園,便鬆開了古海源,然後轉個向繼續狂奔。
那閻盛聽到“漕幫”二字,臉色都變了,怒吼一聲,對燕離窮追不捨。
古海源嚇得抱住了頭,擡頭一看,才發現閻盛眼壓根沒有他,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胸口,望向燕離奔逃的背影,嘿嘿笑道:“小子,別死了啊,我可不想承受小采薇的怒火。”
……
“你第一個要死!”閻盛目透凶煞,調集真氣,洶涌向足部的經脈節點,速度再次拔高,如同暗夜的鬼魅,迅速逼近燕離。
燕離暗暗叫苦,竄出花園的同時,猛然回身,執離崖擋去。
閻盛伸出藏在黑袍下的手,看來竟如骷髏一樣,只有一層血皮搭在面,淒厲的鬼爪先行。
砰!
難以形容的震動聲,沒有多劇烈,卻帶着一種陰毒的至寒之力。
燕離正運轉藏劍訣,發現那陰毒的至寒之力,正他的剋星,要是吸入體內或離崖,難保不會出現可怕的後果。
當機立斷,爆發近半的元氣,將已經吸入一點的至寒之力震出體外,也顧不身體受創,大半的力道都由己身承受,在閻盛追擊過來前,把自己給震飛出去。半空拔出離崖,揮斬出一道劍氣。
閻盛探手抓滅,心竟然大驚,他這暗魂手修成以來,鮮少有人能對它造成傷害,今天竟然被區區一道劍氣斬得發麻。他心殺機更盛,心知今日殺不死對方,他日必爲大患。
燕離掙得片刻喘息的空當,爬起來拔步逃,又逃百丈,穿過一個弄堂,便看到了王府的大門。
他大喜着奔過去,正見一個絳衣捕頭帶着個黑衣人走進來。
那絳衣捕頭遠遠喊道:“朋友,王府的人都哪裏去了?怎麼沒人守門?”
燕離靈機一動,大聲喊道:“小子古觀瀾,乃郡主幕僚,二位大人容稟,有賊子閻盛橫行王府……他追來了,二位大人救我!”
燕離趁那捕頭迎閻盛,一溜煙竄出了王府大門。
還沒來得及高興,心一凜,突然在大門門檻處停住,因爲那黑衣男子不知何時擋住了他的去路。
“大人,那個閻盛,漕幫懸賞十顆靈魂石,您難道不心動?”
黑衣男子微微地頂開斗笠,大紅燈籠下,露出半張略黝黑的臉,然後笑道:“你叫古觀瀾?”
“是,有什麼問題?”燕離屏住氣息,不動聲色地靠近門框。
黑衣男子笑道:“我一個故人的孩子也叫這個名字。”
“哦?”燕離道,“你的故人是誰?”
黑衣男子道:“他叫古海源,別人都叫他海源老爹。我是來找他的,你見過他麼?”
燕離想了想,道:“沒見過,也不認識。”
“是嗎?”黑衣男子有些失望道,“他約我來的,居然也不放個聯絡人,搞什麼鬼。不過,擅闖王府這種事,好像很有趣的樣子,那我不客氣了。”
說着又笑起來,越過燕離徑去。
燕離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背影,還以爲他會動手呢。
黑暗,只聽到閻盛的驚怒聲。
他暢快一笑,認準一個方向便逃了個無影無蹤。
……
演武場,觀星臺。
“郡主,請您暫時在這裏委屈一下,已經讓人去搜查刺客了。”總教頭王明威沉穩地道。
他方纔立了大功,聚英樓的風頭都被他一人蓋下,使得柳三變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七位教頭揚眉吐氣,冷笑着圍在郡主身周。
姬憐美似乎才從驚悸之回過神來,想到方纔神火雷爆炸時的動靜,心有餘悸的同時,一張臉因爲憤怒而漸漸漲紅,“搜,給我搜,一定要搜出來,我要親手剮了他!”
“郡主……郡主……”
在這時候,一個侍衛慌慌張張地爬來,跪在地語無倫次地道:“有,有怪物,女人跟怪物打起來了……地板裂開了……”
“說清楚,什麼怪物女人,刺客在哪裏?”王明威冷冷地喝道。
那侍衛正要說話,聽到“轟”的爆響聲,音波如海潮般蕩過來,幾要炸裂他們的耳膜。
幾個修爲弱的,譬如跪在地的侍衛,竟“哇”的吐出一口血箭,暈倒在地。
如果不是王明威關鍵時刻用真氣護住了姬憐美,這會她的下場也差不多。
“妙!妙啊!”聽樓下傳來一個興奮的大叫。
衆人從臺望下去,瞧見一個蒙面女子從隔着一堵牆的馬廄,倒飛進校場,然後“蹬蹬蹬”疾退,面紗染着血跡。
她一個急停強行停住身形,微微側首,瞟了一眼觀星臺的人,“不想死的,最好馬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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