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劍傾國 >19、打臉
    整個永陵大概只有寥寥數人記得,十八年前也曾出現過此等幻象。

    劍器朝拜君主,桃花隨侍在側,翩翩舞動。

    然而十八年前那次只不過是曇花一現,所以永陵城的百姓幾乎沒有印象。

    很快,劍與桃花便將異象完全壓制,那惡鬼蛇女巨鷹紛紛消散一空,陽光重新灑落在大地,整個過程只有盞茶功夫。

    楊安見姬紙鳶依然站立不動,小心翼翼地擡頭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輕聲道:“陛下,這件事……”

    “下封口令。”姬紙鳶神色不變,“不管是不是一等真名,查出他的身份,朕馬上要見他。”

    小春突發異想,興奮道:“陛下,您說會不會是燕離啊?”

    青袍人輕輕瞪了她一眼,捏着嗓子道:“小姑娘不懂就別亂說,真名與真名水火不容,靠近一點都要打架,何況共生一體?目前爲止,天生擁有兩種真名的,還沒有過記載,不過確實有人找到方法,覺醒了第二種真名,但最後你猜他怎麼着?”

    小春埋怨道:“別賣關子了。”

    青袍人輕哼一聲,“死了,魂飛魄散。”

    小春吐了吐小香舌。

    般若浮圖欲言又止,眉頭輕蹙。

    姬紙鳶看向她,淡淡一笑:“浮圖有話要說?”

    從小到大,她總是能第一時間捕捉到般若浮圖的心裏波動。

    般若浮圖輕輕搖螓,道:“興許是我錯覺。”

    這時閣外大步進來一個英武不凡的帶刀將士,甲葉錚錚,在看到姬紙鳶時,目中狂熱一閃而逝,呼吸急促一瞬,連忙按刀,單膝點地,掩飾着道:“衛尉司所屬,虎校王元郎,參見陛下。”

    “沒找到?”姬紙鳶不用回頭,便已知他來意。

    自稱王元郎的將士道:“陛下恕罪,接到命令時,末將立刻便將演武場包圍,絕無半點耽擱,此人定是在我等毫無察覺之下離開了。”

    姬紙鳶沉思片刻,道:“去吧。”

    王元郎恭敬退去。

    青袍人大急,道:“陛下……”

    姬紙鳶擺手打斷,“朕送浮圖去書院,善後的事情交給你們。”

    楊安道:“那燕離?”

    姬紙鳶道:“真名未知,暫時歸入混沌類,品級的話,排個三等吧。”

    這就是網開一面了。混沌便是真名的第三大類,凡是無法判斷真名來歷的,都被歸於此類。由於無法判斷來歷,也不知它強弱,所以很難界定品級。

    單看燕離造成的動靜,如是法相,至少排在二等。但誰也不知道那三道異象是些什麼東西,強弱如何,會不會只是個花架子,對宿主有什麼影響,有什麼助益……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排個三等倒也無可厚非。

    她頓了頓腳步,又道:“鑑於混沌未知,取消入院獎勵,但允他在藏書閣一樓選一道法門。”

    書院每次出現三等真名,都會有非常豐厚的獎勵。譬如餘牧人,四等四方聖就獎了三個學點,三等更是翻一番。可惜燕離把姬紙鳶得罪慘了,現在報應就臨頭了。

    “遵命!”

    書院整個後山都屬於內院的範圍,每個內院教習都擁有一套別緻的園林。

    在早就給般若浮圖安排好的“浮萍園”的涼亭裏,二女各自落座。

    兩個風情不同的絕世女子,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安靜。

    一直到這時,姬紙鳶才慢慢開口:“手談一局?”

    “請。”般若浮圖擡手示意小春擺上棋盤。

    小春已習慣了二人的相處方式,一面擺,一面嘰嘰喳喳說道:“修行者的真名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古怪,可是到底有什麼用啊?我聽人說,當世十一個絕世強者,真名品級最厲害的是燕十一,好像是什麼神兵……要是我也有真名,那該多好啊……”

    小姑娘無疑是非常討人喜歡的,率直可愛,天真浪漫。

    姬紙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真名的作用,沒有覺醒的人,是很難體會的。如果真的讓你擁有,你最想做什麼?”

    小春嘻嘻一笑:“回稟陛下,小春最大的心願,就是讓小姐教我修行,變厲害以後,幫小姐打壞人。”

    她皺了皺鼻子,“比如那個燕離,就壞到骨子裏了,陛下應該嚴懲他!”

    姬紙鳶饒有興致道:“待你修行有成,朕允你一個機會挑戰他,命令他不能還手,怎麼樣?”

    小春眼睛一亮,旋即又垮下臉來,垂頭喪氣地說:“可是人家太笨了,覺醒不了真名。”

    般若浮圖笑了笑,道:“修行講究順其自然。不能覺醒,對你而言也許是件好事。”

    “爲什麼呀?”

    姬紙鳶意味深長道:“修行乃慾望之源。”

    小春歪頭想了想,噘了噘嘴說,“不懂,我還是去給你們沏茶好了。”

    姬紙鳶執黑子先行,捻起一顆棋子,落在天元,檀口親啓:“兩年前聽說你開始行走天下,我很是爲你擔心。”

    “你知道,這是禪院的規矩。”般若浮圖好似能感應到棋盤的位

    置,徑自落子,“何況,哪裏不是修行?”

    “話雖如此,”姬紙鳶把玩棋子,“畢竟亂世,你又是個女孩子。”

    般若浮圖笑了笑,不說話。

    姬紙鳶美眸微閃,忽然道:“剛纔你看出什麼了?”

    般若浮圖遲疑了一下,道:“許是錯覺。”

    姬紙鳶點了點螓,般若浮圖說了兩次錯覺,那無論別人怎樣問,她也不會說出來的。

    “幫我查出來。”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對我很重要。”

    姬紙鳶說的是我,而不是帝國。

    般若浮圖笑了一下,道:“查出來之後呢?”

    姬紙鳶落子的手微微一頓,美眸浮現從不在人前顯露的迷離,但轉瞬即逝,“不知道。”

    般若浮圖笑道:“好,我幫你。”

    ……

    演武場。

    逃走的學生重新涌了回來。

    沒人感覺到丟臉,要知道,真名一旦達到三品,便極富攻擊性,若是離得太近,說不定會被它毀去自己的真名,所以修行者與修行者之間的爭鬥也是從來沒有休止的。

    不逃的人才是蠢貨。

    教習面沉如水,站在臺下,神思不定,不知在想什麼。

    一旁的餘牧人頻頻朝他使眼色。

    燕離從存思鏡時裏收回目光,緩緩轉身面向臺下,朝趙啓平勾了勾手。

    趙啓平暗自打了個激靈,連忙跑上臺,將文書和銀票恭敬地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