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劍傾國 >57、修行文史
    張志雄額上青筋畢露,目光森然,道:“你做好死的覺悟了?”

    燕離淡淡道:“你敢先動手,我就讓你領略一下,我的覺悟。”

    張志雄怒火中燒,就在他忍不住要動手時,耳畔傳來王元慶的聲音。

    “志雄住手,不要被他激將。”

    張志雄深深吸了口氣,突又露出一個冷笑,竟然把路讓了開來。

    圍觀衆人不由目瞪口呆,那個素來橫行無忌的張志雄,居然做出了讓步。

    趙啓平也無法理解,可是他更無法理解,燕離從始至終都沒有看自己一眼,是不屑一顧嗎?兩人最起碼也談過話,他還給燕離講解了不少祕辛,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徹底把自己當成空氣了嗎?還是不敢得罪王元慶,故作姿態?

    而且如果不是燕離,他說不定還不會被故意針對。

    想到這裏,他原先的憤怒就突然轉嫁到了燕離的身上,他恨他的無動於衷。

    可是無論他的心裏怎麼樣想,燕離還是越過了他們,徑自往甲字院而去。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原本一出激烈碰撞的大戲,就這樣結束了嗎?

    他們紛紛猜測,燕離定然是怕了武神府的勢力,心裏失望的同時,籠罩在燕離身上的神祕面紗,便就如此消失無蹤了。

    原來一個人再厲害,還是有限度的。

    “燕離!”就在這時,趙啓平突然厲聲大叫。

    燕離頓住腳步,卻沒有說話。

    趙啓平憤怨難平,可是指責和怒罵到了嘴邊,卻又被他咽回去。這是燕離的錯嗎?自己有什麼立場責怪他?

    一時竟無言以對。

    燕離微微搖頭,嘆氣似的說道:“聽見了嗎?武道之魂,在哭泣啊。”

    趙啓平一怔,旋即像有熱流注入心裏,他猛地擡頭看去,就在不遠處,武帝手按寶劍的塑像傲然矗立,不可一世的霸氣,威震八方。

    武道之魂!

    心底的熱流涌遍全身,趙啓平感覺自己的靈魂在燃燒,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屠盡關山三千萬——”

    他猛地掀開踩在自己手上的腳,右手握拳,在起身時,迅猛地擊在左側男子的腹部。

    那男子驟然遭此襲擊,頓時抱着肚子,彎成了蝦米,連話也說不出了。

    同時,趙啓平悍然撲向右側男子,整個宛如猛虎下山,將那人壓倒在地,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砸向他的臉龐。

    嘭!

    一拳又一拳,“延得山河五百年。”

    趙啓平瘋了似的揮拳,拳拳入肉,那人的臉腫成了豬頭,很快就被打暈過去。

    劇情急速反轉,所有人都看呆了,直到一聲暴喝,震得所有人一個激靈。

    “你們在幹什麼?”

    內院教習蔣長天突然出現在場中,一把抓住趙啓平,將他摔了出去。

    趙啓平這才清醒過來,呆呆看着他,突然反應過來,臉色頓時慘白。

    在書院內私鬥,那是大忌。

    果然,蔣長天冷眼掃過三人,毫不容情地宣佈:“我不管你們因爲什麼打架,犯了院規,就要受罰。既然你們那麼喜歡打架,那就統統發配元州,去跟異族打個夠!”

    說完,轉身就走,連個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趙啓平急欲開口,可這時衛士已衝上來,將他們給架走。

    他的眼睛在人羣中轉來轉去,卻絕望地發現,燕離早就走了。

    “不……不……”絕望的怒吼,迴盪在書院上空,經久不散。

    ……

    不管何種理由動手,規矩就是規矩,沒人可以救他。

    燕離早知道這一點,所以他走得很乾脆。

    王元慶帶着張志雄追了上來,笑道:“玩壞了就拋棄,你可真是殘忍啊。”

    燕離似笑非笑道:“彼此彼此。”

    王元慶笑道:“不一樣。那兩人壞事做盡,卻沒有承擔罪惡的勇氣,這樣的人到處都是,一點也不可惜;倒是趙啓平還不錯,有血性,是條漢子,卻被你給拋棄了,不知道會絕望成什麼樣子?小心他反過來咬你一口。”

    燕離懶洋洋道:“不勞閣下費心。”

    王元慶笑道:“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你的骨子裏透出一股邪惡氣息,以後一定是個壞事做盡、喪盡天良的大惡人,我最喜歡跟這樣的人交朋友。”

    燕離斜睨他一眼,糾正道:“你錯了。不是以後,現在就是。還有,不要像只烏鴉一樣,在我耳邊喋喋不休。聒噪!”

    王元慶的笑容僵住,他停了下來,冷冷道:“很少有人主動當我的敵人。我也很少主動交朋友。你在做一件很不理智的事。”

    燕離腳步不停,懶洋洋道:“一件可能不夠,我願意一直做下去。”

    張志雄看了王元慶一眼,得到後者首肯後,突然揚手一擲。

    燕離頭也不回,伸手一抓,便將之抓住。定睛看時,不由一亮,卻是五張一千兩的銀票。

    張志雄淡淡道:“明日午時,演武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燕離回過頭來,笑眯眯地將銀票塞入懷中,熱情洋溢地走回來,攬着他們的肩膀,說道:“瞧我這暴脾氣,客人真是的,早點說明來意嘛。”

    這前後反差的態度,王元慶二人對視一眼,竟然無言以對。

    這時還沒到甲字院,路上行人很多,聽見這個消息,頓時興奮起來,原來大戲還有後續。

    張志雄出五千兩找燕離決鬥的消息,像長了腳似的,頃刻傳遍書院。這一次決鬥,可不尋常。張志雄在書院排名第十,如果燕離勝出,就會取代張志雄的位置,象徵着一顆新星的崛起。

    還沒到甲字院,唐桑花便聞訊而來,一雙美目亮晶晶地盯着燕離,像看着一座會移動的銀庫,“哎呀,人家聽說了哩,又有人找你決鬥,一出手就是五千兩的大手筆呀。”

    那王元慶看到唐桑花,頓時喜笑顏開道:“好久不見,唐姑娘。”

    “哦哦。”唐桑花應付兩聲,便不再理他,只盯着燕離的胸懷看,那模樣好似隨時準備強搶。

    燕離不動聲色地緊了緊衣襟,道:“前次賺的,都已經被你敗光了,害我差點揭不開鍋,這回你休想從我這裏得到一文錢。”

    唐桑花噘了噘嘴,“哼,小氣鬼,誰稀罕啊!”

    可是沒過一會,她又拉着燕離的衣袖,撒嬌似的道:“討厭鬼,給人家看看啦,看看又不會少一塊肉,看看就好了,好不好嘛。”

    “你給我死一邊去。”燕離面無表情。

    王元慶有些嫉妒,他玩女無數,像唐桑花這種內外皆媚的尤物極爲罕見,更難得的是有一張絕美的臉,如果能拿下,夜夜笙歌還真的不成問題。

    他想不通,這個視財如命的美人兒,怎麼就黏上了燕離這個窮鬼。

    “咳咳,唐姑……”他想開口說些什麼。

    “閉嘴!”唐桑花沒好氣地打斷他,“沒看到我正忙呢!”

    王元慶無辜地聳聳肩,道:“我只想說,銀子我挺多的,送一些給唐姑娘不是問題。”

    唐桑花冷笑一聲,道:“從死人身上拿來的錢財,我可不敢拿。”

    王元慶臉色一沉,雙目微綻冷芒,“看來,我與二位是成不了朋友了。”

    這時來到甲字院,穿過門洞,就見甲字院的學生三三兩兩聚在一塊,罕見地議論紛紛。

    不過,議論的主角卻不是燕離。

    看到燕離四人進來,交談聲頓時小了些。

    這時,以連海長今爲首,向他們走來七個人。

    王元慶哂笑一聲,道:“今兒什麼風,把你們都給吹來了。”

    唐桑花笑嘻嘻道:“書院前十,還是第一次全部到齊呢。”

    燕離頓時恍然。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書院前十,代表的是書院這一屆最頂尖的俊傑,自然不會與以外的人交談。

    連海長今向四人拱手,道:“確實很少見。”

    來書院幾天,書院前十的情況,燕離基本清楚了。

    排名第一的,就是連海長今,身份十分神祕;排名第二的,名叫蕭四白;排名第三的,便是帝國最年輕的車騎將軍馬關山;排名第四的,便是蠻族少女唐桑花;排名第五的,便是武神府二公子王元慶;排名第六的,名叫魯天肅;排名第七的,名叫葉晴;排名第八的,名叫羅根生,出身軍部;排名第九的,名叫趙阿紫,是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排名第十,便是張志雄了。

    “只因爲今天給我們上課的是那位傳說中的小菩殊。”連海長今接着說道,“都想一睹傳說人物的風采,倒把我們給聚了起來。”

    “原來是她啊。”唐桑花了然點螓,旋即又問,“那她給我們上什麼課?”

    “據說是修行文史。”馬關山淡淡道。

    所謂的修行文史,就是修行界的歷史與許多典籍上查不到的隱祕。譬如現如今許多不知出處的法門,聽講這門課,說不定就能瞭解到這些祕辛。

    燕離心裏一動,不知般若浮圖知不知道洗心訣的來歷。

    衆人一聽是修行文史,頓時分外期待,不由得議論紛紛。

    這時,其中一個穿着件墨綠長裙的女子突然冷冷看着燕離,道:“這個人,憑什麼跟我們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