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人是流沙,被動前行或駐足,只有偶爾狂風暴雨,才隨之翩翩起舞。
人這一生,盲從的時候多,這是無論任何人,都無法擺脫的劣根性,但只要狂風暴雨的時候,沒有放棄掙扎,縱然一生黯淡,又算得了什麼。
時節徹底入秋,晨風已自清涼中帶了些微的凜冽,直入人心。
燕離是被風吹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熟悉的擺設,讓他稍感安心。只是,爲什麼自己會睡在地上?
但緊跟着頭疼欲裂,噁心反胃,讓他無法思考。過了會兒,習慣了難受後,纔敢繼續回想。可是,記憶一片空白。
記得昨晚跟唐桑花換了一家酒肆,然後就一直喝一直喝……
然後……後面的事情,已經記不起來了。
他不由暗自苦笑。喝到中途,大概兩人都忘了本來目的,已經屬於較勁不服輸。
掙扎着起來,倒了一杯水喝過,視線逐漸清晰
環視一眼,唐桑花不在這裏,暖陽透過樹蔭,從窗門外灑落進來,一片的斑斕。
燕離走到窗門口,沐浴着暖陽,頓時舒服了許多。
過了會兒,他來到大堂,見大堂十分冷清,沒有平常熱鬧,櫃檯裏沒有人,只有一個夥計在灑掃。
他也沒有多想,便招呼道:“夥計,給我來一桶熱水和一份早點。”
那夥計看到他,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道:“客,客官,您怎麼才起?”
燕離蹙眉道:“有什麼問題?”
夥計想到昨晚的事,嚇得臉都變了,期期艾艾道:“沒,沒,小的這就去準備。”
夥計臉色發白,道:“客官,還有什麼吩咐?”
燕離眉頭皺了皺,怎麼也想不到,只好道:“算了,你去吧。”
回房檢查了一下傷口,幸好沒有惡化。就着熱水擦洗過後,換了一身乾爽衣物,喫過早點,施施然往書院方向而去。
來到書院入口,燕離四面打量,發現四周竟沒有一個學生,不由想道:難道我來早了?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臉色忽然微變,腳步匆忙起來。
原來,他遲到了。書院規定,上課遲到的扣兩個學點,學點爲負的,趕出書院。
匆忙來到甲字院,只聽到裏面傳來一個非常悅耳的聲音。
“你們這些蠢貨給我記着,修行者必不可少的是真名,但真名不是隻有好處,它存在反噬的可能,要是被真名反噬,就會變成怪物——外面那個遲到的雜碎,還不快滾進來?”
燕離走進學舍,忽然整個人呆住。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可人兒,好似得到了所有天神的眷顧,把她雕琢得如此扣人心絃。
那絕世身姿映照在瞳孔裏,只一眼,便覺難以言述的芬芳,貫穿了靈魂,直達彼岸。
她的冷淡,透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凜然,不用故作姿態,就足夠讓人自卑得恨不得鑽入地底。
她淡淡掃了一眼燕離,道:“給我跪下。”
就在衆人以爲燕離肯定不會屈服,對於即將發生的好戲感到期待時。
燕離卻真的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