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堂的大夫給的診斷着實讓他無言以對。
居然是因爲情緒太過激動導致的昏闕，結果給服了一顆定心丸就醒了。
芙兒一手抓着燕離的衣角亦步亦趨，一面有些羞赧地低着頭，“主人，芙兒給你丟臉了嗎？”
“沒有。”燕離道。
“小妹妹，你怎麼叫他主人啊。”顧大老闆不解地道。
“主人就是主人啊。”芙兒歪着頭，“主人不叫主人叫什麼？”
“叫他燕離啊。”顧大老闆氣鼓鼓地道，“這個傢伙壞透了，直接叫他名字就可以啦。”
“你是誰啊？”芙兒用大眼睛瞪過去，“主人才不壞呢，主人最好了，你再說主人壞話，我咬你哦！”
“他就是壞！他就是壞！”顧大老闆反瞪回去，“他就是個壞人！”
“都閉嘴！”
燕離頭疼地呵斥道，“這也能吵起來，你們是有多幼稚。趕緊找個地方洗洗，不知道還以爲我虐待你！”
芙兒頓時噤若寒蟬。
燕離帶着她買了幾套衣服，又找了家客棧。
半個時辰後，顧大老闆領着小姑娘走進燕離所在的房間。
小姑娘笑嘻嘻地撲到燕離懷中，“主人，芙兒洗乾淨啦，你聞聞人家香不香。”
“很香很香。”燕離無奈地將她推開，仔細打量了一眼，不知道是否錯覺，小姑娘的身高似乎更矮了一點，原本剛剛萌生的獨屬於少女的青澀朦朧感也沒有了。
她笑起來，愈發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燕離伸手想揉揉她的小腦袋，但是忽然停住，轉而把住她的脈門。
“怎麼了主人？”小姑娘好奇地眨着大眼睛，閃爍着星月流光。
過了片刻，燕離搖頭一笑，道：“沒事。”
然後板起臉來，“你怎麼也跑來閻浮了？”
說到這個，芙兒好像受了老大的委屈一樣，可憐兮兮地道：“人家睜開眼睛就到這裏了，到處都找不到主人，又不能變身……嗚嗚嗚……”
說着說着就哽咽起來。
“不能變身了？”燕離怔然道。
芙兒委屈地說：“來到這個地方，就不能變了……嗚嗚嗚……”
小姑娘在這裏無依無靠，又失去了惟一的護身神通，可想而知的無助了。
燕離又心疼又好笑，還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那紫竹簫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在一個當鋪的掌櫃手上？”
芙兒吐了吐小香舌，不好意思地說：“人家餓了嘛，身上的錢又用不了，只好當了它囖。”
“那是居士送我的……”燕離簡直哭笑不得，卻又不能怪她，“算了算了，你沒事就謝天謝地了。”
他取了張金票遞給顧大老闆，“去幫我叫點喫的，打包帶走，當然你也有份，剩下的錢也都是你的。”
顧大老闆頓時喜笑顏開，歡天喜地地去了。
提了數個食盒，燕離領着大小美女直接來到劉樂天的家宅。
一進去便發現連海長今居然還在，兩人似乎相談甚歡。
“顧怡姑娘！”劉樂天發現顧大老闆果然回來了，興奮地站起來。
看到食盒，劉樂天當即從屋中將桌子搬了出來，擺在院子裏。
“你怎麼還沒走，知道我會打菜回來？”燕離斜睨着連海長今。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連海長今瞥見芙兒，似乎有些恍然，“但現在我大概不用你解釋了。”
“喫完再說吧。”燕離搖了搖頭。
……
酒足飯飽。
劉樂天收拾過了碗筷，然後等着燕離開口。
連海長今取出隨身的茶具。
燕離等喝過了第一口茶，這才緩緩地開口道：“她叫芙兒，是我的侍女，我們失散了，唯一可以找到她的方法，就是這支竹簫。”
說着取出紫竹簫揚了揚，“我是在賭坊撿到的。”
答案很簡單，掩蓋了不該說的，又把該表達的意思表達出來。
劉樂天一聽就明白過來，笑着道：“那是在哪裏找到她的？顧怡姑娘怎麼會知道她的所在？”
燕離瞧了一眼顧大老闆，想了想，道：“這個答案……”
話未說完，忽然挑眉，與連海長今對視一眼，各自點頭。
“現身！”連海長今輕喝一聲，摺扇一收，周遭虛空忽然間泛起陣陣的漣漪。
四條人影倏然間自那漣漪處滾蕩而出，強大的氣壓，立刻將飯桌給摧成齏粉。
燕離環視一眼，只見那四條人影各自站在一個方位，將他們包圍起來。
清一色的黑袍骷髏加狼面具，看起來非常的神祕，因此而又生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捉摸不透的不是他們的修爲，雖然修爲也捉摸不透，更難以捉摸的，卻是他們的軀體。
他們的軀體在陽光下，就好像角落裏的陰影。他們本身就是影子，影子是不會有影子的。
“沒有影子，是狼面衆！”劉樂天霍然站起，想也不想，透明的法域轟然撐開。
但是已經來不及，其中一個狼面衆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衝了過來，在顧大老闆開口之前，便洞穿過她的身體。
“劉……”顧大老闆本來想喊“劉樂天”，但衆人只聽見一個字，便發現她的身體漸漸透明，直至成空，彷彿進入了另一個時空。
“顧怡姑娘！”劉樂天大怒，心念微動，法域內登時產生了激烈的風暴，攪得虛空如浪陣陣涌動，但儘管已是最快速度，那片虛空卻還是人影全無。
“這是什麼？”燕離跟連海長今一樣，對此方世界瞭解太少，根本不知道狼面衆，也不知道方纔發生了什麼事。
人對於未知，最是容易產生恐懼。
所以當剩下的三個狼面衆一齊動時，燕離的全身都繃到了極點。
“你們找死！”劉樂天盛怒之下，法域的形態倏然間一變，自透明氣場變化爲方格分明的網，那網如同長了眼睛一樣，將那三個狼面衆網在虛空，跟着繩結竄動，飛速收縮。
砰砰砰！
三個狼面衆被生生地絞成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