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劍傾國 >29、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有這二種情況,纔會使戰鬥延續綿長。當然,這裏還有一個前提是:相互欣賞。

    二人的劍道造詣都已達到頂峯,一招一式的往來,摻雜了很多以往苦於找不到人驗證的,在這時候施展出來,要對方來破,就好比兩個老學究做學問,一個提出命題,另一個來解。

    這麼樣的,他們才能打一個上午那麼久。

    實際上的,真正的高手要分勝負,往往只要一個瞬間。

    這也是鳳九的劍境,還能作爲的緣故。

    但到了後面,就不行了,到了他們的地步,勝負往往就是生死;越是勢均力敵,就越不可能留手。

    燕離步到城樓上,心裏思考着怎麼讓這兩位停下來,黃少羽搶上來,按着他的肩膀站住,粗粗地喘着氣。他回頭瞧一眼,發現他的腿腳不住地顫抖着,面色一陣一陣地發白,可見得心悸是一陣一陣地衝擊他。

    不禁嗤笑道:“被他們看見,又要說你沒出息了。”

    黃少羽抹了把汗,吁了口氣,“我真擔心他那錘子似的手打下來,從前親眼看過他那手,把一個人給打成了肉餅。你知道肉餅麼?人原本是方的,一打就成了扁的,還滲着血和不知道什麼的汁液……”

    “日後你還要像方纔那麼樣,他們纔會服你。”燕離道。

    “哎,是啊。”黃少羽終於能自己站了,纔看見餘秋雨一直瞪着自己看,不禁黯然地別過臉,不想跟他對視。

    “義父,”餘秋雨說,“死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目下所能做的,就是保住綠林衆,別的暫時想不到。”黃少羽道。

    “我會幫你。”餘秋雨說。

    “你不怪我?”黃少羽看向他。他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燕離已走向鳳九,喊道:“大師兄。”

    “嗯。”鳳九點了點頭,眼睛很不捨地從戰場挪開,落到燕離身上,“你怎麼來了?”

    燕離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並無什麼別的情緒,才簡短地說:“李血衣把我的一個手下抓到了天上京,我要去救他。對面不知有多少高手,我沒把握,來請大師兄幫忙。”他擬定了很多措辭,但到最後發現,還是開門見山來的容易。

    鳳九的原本沒什麼別的情緒的眼睛,這時候彷彿多了點什麼,嘴角慢慢地挑了起來,“你找我幫忙?”

    “是。”燕離說。

    “你爲什麼找我幫忙?”鳳九道。

    燕離想了想,道:“因爲你是大師兄。”

    鳳九道:“正因爲我是你大師兄,你纔不用找我。”

    燕離一怔,不是很明白。

    鳳九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明顯,“你不用找我,我也會幫你。”

    燕離心裏微微感動,抱了抱拳,一切盡在不言中。

    “待此間事了,我便同你去。”鳳九說道。

    燕離道:“來時我還不知道,峯主怎麼也在?此間事,與我也有些干係了……峯主不用說,那李苦,與我是有些故舊的……我知道峯主出手,是因爲華陽城的百姓,但是他爲何會在華陽城?”

    鳳九道:“傳說小劍師叔的父母死在李苦手中,師叔來尋找真相。”

    燕離恍然,旋即想到,慶王和姬無虞的來到,怕就是請峯主出山的,不料他性格認真,非要自己尋個真相,他二人回人界就遭遇李苦,倒了大黴。

    他對鳳九道:“大師兄,他二人如此鬥下去,定會兩敗俱傷,若當年真相還有隱情,豈不白白給景王當了槍使?”

    “你有什麼計較?”鳳九道。

    燕離目露殺機:“爲今之計,只有除掉景王,拿來他的人頭,纔可阻止。”

    鳳九道:“那就走吧。”

    燕離把人都叫到一處,商議了一下行動的具細,便向景王宮而去。

    ……

    姬玉珊感覺到體內好像有什麼被抽走了,腦袋一陣一陣的暈眩;但又別有一種快感,叫她渾身起慄,忍不住陶醉其中。

    男女之事,竟然如此的舒服?

    “早知如此,定早點給了師兄……”她發出入骨的呻吟。

    趴在她身上的風亦揚,雖然加快了動作,但臉上卻滿是陰鬱,像是很多的苦難鬱結而成。

    姬玉珊突然一聲驚叫,從所未有的感覺如潮水般衝擊着她的靈魂,眼白上翻,她的光滑無暇的肌膚,似乎變得粗糙了一些,嬌俏美豔的臉龐,也似乎黯淡下來,簡直就好像被抽走了青春一樣。

    風亦揚猛地推開她,不知從哪裏取來一個瓶子,小腹運氣,將抽來的全部從口鼻吐出,灌入瓶子裏,迅速塞好,然後吁了口氣,喃喃說道:“終於完成了!”

    收了瓶子,他迅速穿好衣服,冷漠地看了一眼姬玉珊的裸體,發出一種不屑的冷笑:“你真以爲自己手段了得,誘得我神魂顛倒?你自視太高,今日便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自己其實什麼都不是。”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師兄……”姬玉珊從暈迷之中醒來,發出小貓般慵懶的叫聲,伸手想去抱那個火熱肉體,但是抱了個空,她睜開眼睛,只見得空空蕩蕩的牀鋪,還有空空蕩蕩的房間,她的心彷彿一下子也空了。

    “風亦揚,你敢騙我!”她意識到了什麼,瘋狂地下牀要去追,但在鏡子前停下,看着鏡中自己,她渾身顫抖着,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

    劃破夜空的慘叫,幾乎第一時間驚動李徵君。

    他住的院子,離麗水軒不遠,由於姬玉珊在此前已將僕從驅趕走了,所以他是第一個趕到的,進入這個他從來只能想而不願褻瀆的閨房,只見了姬玉珊赤身裸體站在鏡前,正午的陽光照射進來,所有都一覽無遺。

    不得不說,這是一具很有誘惑力的肉體,肌膚還算飽滿,身材也還算曼妙,臉龐也仍然美豔,只是它曾經應該更具活力,彷彿突然老了十歲。

    鮮紅的血跡,沿大腿根,幾乎已涸在上面。

    李徵君轉目,在牀上發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他的心幾乎痛得麻木,顫聲道:“誰做的?風亦揚?他修的什麼邪術,怎麼把你弄成這樣?”

    姬玉珊轉頭看李徵君,帶着一種詭異的笑,“你不是說你愛我?來,我此刻就任你享用。”她說着,就撲上去瘋狂地吻着李徵君。又抓他的手,放在自己胸部,“你用力,給我……快給我……”近於歇斯底里的怒吼。

    李徵君麻木地被動着,哪怕身子被脫了個精光,也毫無反應。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姬玉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她瘋狂地慘笑着,“誰來,我要個男人,誰來……”然後瘋了一樣衝出去。

    “珊珊!”李徵君終於醒悟,連忙穿好衣物追出去。

    但是晚了,聞聲而來的僕從們,都看到了他們的女主子的醜態。一些平日就很覬覦的,趁此時機大飽眼福,心中更加鄙夷。

    李徵君衝出來,控制住了姬玉珊,拿了被單給她裹住,然後轉身面向那些僕從,“誰敢把今日事傳出去,我就要他的命!”

    “不敢不敢……”僕從們跪下,無論男的女的,低着的雙目,都似乎放着某種光。

    李徵君微微眯眼,突然一個擡手,便有道黑漆漆的煞氣降下,形成風暴,將僕從們絞成碎肉。

    這時更多的腳步聲響起來,姬常瑞帶着兩個兒子匆匆趕來,“珊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小妹,你怎麼了?”

    三人看到姬玉珊的模樣,都是大喫一驚。

    姬玉章憤怒地叫起來道:“李徵君,你幹了什麼?”

    李徵君將姬玉珊交給她的父兄,便慢慢地轉頭走去。

    “站住!”姬常瑞沉下了臉,大量護衛就攔住李徵君。他直接質問道:“李徵君,即便你是上荒神廟的弟子,傷害了皇族,也不可能輕易善了。你最好現在給本王解釋清楚!”

    “我沒什麼可說的,你等再糾纏,休怪我不客氣了!”李徵君冷然道。

    姬玉朗已從姬玉珊的房間出來,對姬常瑞一陣耳語。

    姬常瑞又驚又怒,指着李徵君顫聲道:“你這個畜生,竟敢修習邪術,奪走珊珊的陰元,本王定會向仙界公告此事!”

    這件事絕不可能小,上荒神廟絕不敢收容他這麼樣的弟子。

    李徵君很清楚,壓下了滿心的憤懣,壓下了立刻去找始作俑者算賬的心思,暗怒說道:“我李徵君堂堂正正,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你們只管去問珊珊,是誰做的,不就真相大白了?”

    “珊珊,到底誰害你如此?”姬常瑞便轉向姬玉珊道,“你放心,只要你說出來,父王定爲你做主!”

    姬玉珊此刻漸漸從魔怔中走了出來,想到自己的姿色已不再,便覺出一陣一陣的絕望,心底深處,慢慢涌出無邊無際的怨恨。進而想到,方纔自己的醜態,已完全暴露在李徵君眼下,而自己如此賣力,他竟然……竟然……竟然毫無反應……這算什麼?

    明明說愛我,這算什麼?

    “是風亦揚……”她咬牙切齒地擡頭,用了一種怨毒的目光盯住李徵君,“還有他!”

    “珊珊你……”李徵君難以置信,面色一白,忍不住地退了一步。

    “李徵君,你還有什麼好說!”姬常瑞暴喝一聲,縱身起來,直接一掌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