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劍傾國 >68、搖擺愚弄
    ps:這是週二第二更。

    迎着這許多截然不同、陌生的眼神,燕離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儘管一開始的出發點並不爲他們,可當發生了意料之外的危機,矛頭便一致地對住他,心情多少會有些失落的。

    但他不會失望,因爲從沒有過期望。

    “與燕離無關。”姬紙鳶第一個站出來,擲地有聲地表明立場。她知道燕離是因爲什麼才大力主張破陣。但她實在不知在這個情形下該如何替他辯解,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喜怒不形於色,主張不訴於口,沒有空口白話跟強詞奪理。“他不是個會被人利用的人,他也絕不會背棄仙界!”她想說不會背棄我,但覺得太肉麻,於是改成了“仙界”,反正一個意思。

    燕離眼神溫柔地看着,看着她笨拙卻努力地爲自己說話的樣子,便覺這深淵魔眼變得可愛起來了,陣陣如鬼哭的陰風,也變得格外涼爽。

    除了你的擁抱,我什麼都能放過。

    “我相信燕兄。”流木冰見僅用了一句話表明立場。她而且還很生氣地接着說下去,“按照你們的話說,李血衣的目的是挑起三界大戰,那你們怎麼不想想,若不是燕兄提醒煉獄陣的存在,我們早就淪落到這個下場了,何至於繞這麼大一個彎子?”

    冠曉龍深覺燕離是個威脅,定要將他一棒子打入深淵,但他開口的話,會惹人懷疑,正遲疑間,一個九大弟子便厲笑道:“他不是臥底的話,難道這一切都是李血衣算計的?她是神仙不成,連污衊燕十方的棋子都想到了,讓我們對他信任備至。女戰神大人,你說話可是要有根據的!”

    他的說話簡直振聾發聵,倒不是醒世真言,是他嗓音實在太大了些。在生死存亡面前,管你什麼冰蓮女戰神,崑崙獨一傳人,這些通通不管用。他僅僅是要發泄心中的不安,給目前這一切找個理由,讓事情的真相簡單起來,而不至於複雜到好像自己是個蠢材。

    冠曉龍胸懷大暢,恨不得大聲附和,但此刻不宜引火燒身,便強自按捺住了。

    流木冰見被氣得渾身顫抖,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魏舒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麼。眼前一切實在太過混亂,他已經無法思考這其中的對與錯,而且內心深處隱隱有一個讓他感到恐懼的念頭:若燕離跟李血衣的敵對是一場戲,全都是爲了今日而準備的話,那麼這個陰謀就實在太可怕了!

    同門尚且如此,何況其餘人。燕離的淺薄的根基,到此暴露無遺,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魏舒跟他接觸並不多,就三兩次照面,連喜好都不知曉,如何判定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梁有譽沉着臉,眼神嚴厲地道:“這件事事後再調查,九大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背叛者,會施以最嚴厲的刑罰!”

    九大最嚴厲的刑罰,除雙九外,不做第二考慮。

    他繼續說道:“追究責任的事告一段落吧,先想着怎麼逃出去,我的結界最多隻能容納十個人,而且未必能撐到紅巖城以外的範圍。”

    深淵魔眼,此刻倒不如說是深淵魔海,到處洶涌着絲絲烏漆烏漆的魔煞,他們則只剩了腳下的立足處,如同趴在斷碎的甲板裂片上面對着即將潑天而來的海嘯那樣毫無安全感可言。

    萬幸而又不知緣故的是,腳下的陣眼一直沒有失效,好像專門留下來給他們一線生機似的。

    魏舒觀察了腳下許久,忽然說道:“我有個辦法,興許能讓我們都逃出去。”

    “魏兄快說。”文子卿眼睛一亮,連忙催促道。如果可以,他實在還很不想死的。

    魏舒道:“我們可以利用這個陣眼移動到紅巖城的邊界,然後再利用梁長老的結界,一部分一部分地運送出去。”

    衆人聽見,無不振奮起來。

    但很快又面臨新的問題:如何讓陣眼移動起來?

    冠曉龍提出了衆人的心聲:“魏兄,這煉獄陣的陣眼我們也控制不了啊,如何到紅巖城的邊界去呢?”

    魏舒道:“煉獄陣聽來名字是可怕,但因爲運用它的是魔族,才沾上了各種惡名。其實此陣最早出自於天工神匠餘神機之手,原理是利用一百零八星數以特定方式擺佈,產生天火,熔解普通火焰無法熔解的天外隕鐵。這陣眼既然是以山的形狀出現,我們搬山便是了。”

    梁有譽漸漸聽出了一些味道,欣然道:“我大概明白了小魏的意思,我們費點時間,解析改變這個陣眼的結構,使它能夠與裝載了破虛梭的船隻一樣移動。破虛梭我們無法制作,但仿製一個粗糙的臨時的,會難到哪裏去嗎?”

    在場都是符籙之道的高手,經這一解說,紛紛恍然過來。因爲生的希望的激勵,臉上又露出了笑容,臉色也不像方纔似的可怕,氣氛緩解了許多。

    “你們快看,陣眼在往下沉!”一個弟子忽然大聲叫道。

    衆人連忙往下看,果然發現烏黑魔煞在漸漸地往上攀升,其實是底部在被不斷侵蝕的緣故,不多時候就會淹沒陣眼,想象一下在魔煞濃度凝結成液體的環境下,他們誰能活下來?

    有人能,但絕不是他們。

    “沒時間了,趕快動手!”梁有譽大手一揮,還是負責總調控的任務。衆人在他的命令下,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

    燕離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下來,彷彿放棄了掙扎一樣。

    北斗第七宮的蕭破軍是個很年輕的少年,出了名的火爆脾氣,看到他這樣,立刻怒火拔升,“燕離,你什麼也不做是什麼意思?難道真是魔族的臥底?”

    “你們爲什麼不想想,爲何獨獨這個陣眼沒有消失?”燕離道。

    “什麼意思?”梁有譽敏銳地察覺到話中有話。

    燕離發出一種嘲弄的笑聲來,“這不過是李血衣愚弄你們的手段。”

    文子卿蹙眉道:“你們?意思不包括燕兄嗎?難道你跟李血衣果然是一夥的?”

    “自己看吧。”燕離擡手指了指天空。

    衆人下意識地擡頭一瞧,只見一個巨大的肉球,橫亙在天際,巨量地吞吸着魔煞,自身亦在吞吸過程中不斷膨脹,目前的大小已經足夠讓人目瞪口呆,卻還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