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闊夫負責帶領手下騎軍在前頭衝殺,黃少羽帶領手下修行者,配合步卒與射手,從兩翼輔助,在激烈交戰中尋找默契。
兩個統帥本以爲玲瓏天已是囊中之物,沒想到數萬敵軍從背後殺上來,他們全軍投入作戰,沒有留守,後方空缺,立刻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那數萬敵軍可不是什麼步卒一流,全是當今修行界一流的修行者,個個身懷絕學,每個都掌握了三到五項絕技,還能結成各樣殺傷力驚人的大陣,打的燕子塢措手不及。
僅兩個回合,燕子塢大軍的腳步就被迫停下來,這使得被他們追逼的水字院弟子喘過了氣來,並奮勇發起了反擊。前後一夾擊,燕子塢死傷慘重。步卒、修行者、騎軍、射手,皆有不同程度折損。
黃少羽深知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衝殺到李闊夫旁大聲道:“大娘,我們兵分兩路,我來擋住後面的追兵,大娘帶人繼續衝殺水字院。你放心,以獅王的名義發誓,我定然給你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李闊夫神色冷厲,在馬背上冷冷地瞟向黃少羽:“滾!想搶老孃功勞?後面那羣兔崽子全是老孃的,你給我帶人往前衝殺,不然打爆你的頭!”
黃少羽不禁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動。這個時候當然不是爭功勞,三歲小孩都能權衡出利弊,前面是被打滅了氣焰的水字院殘軍,而後面可是五行院各院的數萬聯軍。也不容他多想,因爲這個時候唯一有希望擋住後面數萬敵軍的,確實只有炎煌騎兵團。
“張猛,準備列陣,隨老孃衝回去,跟他們決一死戰!”李闊夫提領繮繩,馬頭一轉,即向着後方數萬敵軍看過去。
紛繁的法陣,在黑暗中格外顯眼,兩儀陣,通天陣,地陷陣,烈焰長蛇陣,通幽幻陣……飛劍、冰雹、海嘯、山崩、泥石流……簡直所
有能想象到效果的法陣,都能在敵軍中找到。
李闊夫看了越發暴躁,怒吼道:“張猛,好了沒有?”
“大人,已經就緒!”張猛連忙催馬過來。
六個騎士團在步卒們嘔血抵抗下,得到了一個列陣的空間。餘下不到七千的騎兵,每個都握緊手中兵器,手臂上青筋畢露,額上全是汗珠,心臟劇烈跳動,因爲接下來能否活着,就要看上天的旨意了。
“跟老孃上!”李闊夫沒有任何動員,只暴喝一聲,一夾馬腹,人馬已如離弦之箭竄出去。
六大騎兵團團長對視一眼,皆萬般無奈,把牙根一咬:“隨統帥衝!”他們何嘗不惜命,可到這境地,即便不搏命,在殺了那麼多五行院弟子的情形下,他們還能活命?此刻正是爲了自己能活下來,而拼命搏殺的時候。
僅僅衝鋒一段,這些騎兵們就已經做好了心裏建設,變得較爲的奮勇。
武祖安遠遠看到騎兵團衝
然而僅在下一刻,巨牆就被熔化開來。
“岩漿?”武祖安一驚,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的預感立刻成爲了現實。牆體雖爲他施法而來,可卻是實實在在的岩石,被熔化之後,就變成了岩漿。下一刻,漫天的岩漿如同雨滴般潑下來。
“這不是幻覺,注意防護!”
許多的大陣不得不撤去,改爲防護岩漿雨。就算是他們,也是會被岩漿灼燒而死的。
岩漿雨迅猛地砸下來,李闊夫的怒吼已經清晰可聞。
“哼,終究只是凡俗的軍隊而已。”
就在這時候,武祖安旁邊響起一個聲音,卻不見其人。他驚喜地望向腳邊道:“師父!”腳邊無物,但泥土
卻微微隆起一個人的模樣。
“騎兵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衝鋒!他們的衝鋒確實很有氣勢,可那又怎樣,只要破壞掉就行了,咱們土字院最擅長的是什麼?”張宗溪趁機教育弟子。
武祖安眼睛一亮,已經有了主意,對同門大喊道:“施地裂術把他們困住!”
同門們各自恍然醒覺,立刻施法,大地即刻條條裂開,雖然程度不深,卻足以叫地駿無法通行,許多都被困在原地嘶鳴。儘管是特殊品種的馬,還是受到了地形的限制。
這個時候,殘餘的騎兵僅剩三千來個,他們的心中都滋生了絕望,但更絕望的是,本來擁有無限可能——能夠屠殺修行者——的騎兵團,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這樣鐵一般的事實,給予了他們沉重的打擊。
“統帥……”六個團長紛紛去看李闊夫,想勸她放棄調頭。
“不能就這樣結束!”李闊夫衝勢不停,彷彿手下沒有折損,勇猛如舊。她忽然回頭,他們心神一震,因爲她的神情竟然從所未有的平靜。她淡淡地說:“你們要知道,任何兵種都有弱點,我們爲何要因爲被抓住弱點,就崩塌了信仰?他們爲什麼要針對我們的弱點?因爲他們害怕。”
“害怕?”衆將士瞪大眼睛。
李闊夫傲然道:“否則爲何不敢跟我們正面決一死戰!”她說完即轉回衝鋒姿態,背後大甕在這一刻完全熔化,恐怖的溫度,也完全地釋放出來。
像有什麼種子,植入到了炎煌騎兵團的心裏,他們先是感動,然後是領悟。他們的領悟,居然是從一個粗魯到從不講道理的女人身上得到的、真摯的道理:如果因爲自身的短處而全盤否定自身的長處,簡直就是天大的荒謬。
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但奇蹟終究不會因爲它有道理就能順遂發生。三千騎軍在李闊夫的帶領下,只衝殺了一個來回,就徹底失去了威脅。最終只逃走了五百騎,剩下死的死,被俘的被俘,境地都十分的悽慘。